沈璃皺眉:“你為何還活著?”六冥必定是死了的,因為被神明所斬,哪有再活過來的道理。但這只眼……
那只眼微微一瞇,似在微笑,“小姑娘勿用再猜,我如今確已身死,這不過是我一縷殘魂罷了。”話音方落,墟天淵外傳來一聲巨響,沈璃知道這必定是行止弄出來的動靜。四周的妖獸一動,又有許多只眼睛消失蹤跡,看樣子是跑出去阻擋行止了。
“小姑娘,咱們可拖不住外面那位多久,大計將成,快隨我來罷?!?
“呵?!鄙蛄б宦暲湫?,周身烈焰炸開,火灼的氣息將六冥逼得不得不往后一退,沈璃道,“本王為何要聽你差遣。今日便是同歸于……”這四個字方要出口,沈璃恍然憶起行止此前的話語,她眉目微沉,復(fù)而又堅定了目光,“不管你們有什么陰謀企圖,行止定不會讓你們得逞。”
她相信一人,愿用自己的所有去相信他。
“小姑娘,你道神明當(dāng)真是無所不能的么?”六冥冷笑,“為何千萬年來神明不斷消失,為何這么久以來天道未再誕生任何一個神?”他怪笑著,讓沈璃心頭驀地一空,“堪與天道抗衡的力量太過強大蠻橫,上古之初天地渾濁或許還需要他們?yōu)槭篱g萬物開辟干凈清明之地,但現(xiàn)在,這世上已經(jīng)不需要神明之力了。他們只能被供奉,也只能被禁錮,所以神明在不斷消亡,因為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六冥冷笑:“你知道嗎,他們已是上天的棄子。行止神君,不過是上古神明茍延殘喘的證明罷了。”
沈璃心頭大涼,腦海中浮現(xiàn)出行止淡淡笑著的模樣,倏爾覺得一陣心疼。
“千年前他開辟墟天淵,且還要借由五行之力依憑魔界天地而成,而千年歲月,他的神力早不知消褪了多少,你道他還有余力再開辟一個墟天淵么?”眼見沈璃周遭的火焰因心緒波動而時強時弱,六冥繼續(xù)道,“天界那幫廢物皆是依靠行止神君的力量方能橫行三界,若只是那群窩囊廢,又有何本領(lǐng)立于我魔族之頂。殺了他們罷……”
沈璃閉上眼靜了靜心神:“天界窩囊是真,魔族委屈是真,但是,我不贊同你的做法,制作妖獸,傷人之前先損自身,魔族黎民何錯之有?為何要為當(dāng)權(quán)者的不甘心而白白死去?!鄙蛄П犻_眼,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我不會助你?!?
六冥一默:“你也不肯助你父親嗎?”還未等沈璃反應(yīng)過來,他又道,“而且,助不助,現(xiàn)在可由不得你?!彼p聲一喚,“苻生?!币粓F黑氣驀地圍繞在六冥旁邊:“屬下在?!彼故沁B形體也沒辦法凝聚起來了,只能以這樣的模樣出現(xiàn)……
“你尚能撐多久?”
黑氣靜默,最后還是恭敬答道:“尚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足矣?!绷ぢ暽觯叭グ??!?
黑氣仿似俯首扣地:“遵命。”
沈璃眉頭一皺,但見黑氣撲來,如一塊黑布,將她周身火焰包裹住,沈璃一驚,不遺余力的將法力放出,墟天淵之中亦是為之一顫,然而那黑氣卻并未消散,他像是要把所有的生命都用在此刻,用力將火焰壓住,直至纏繞在沈璃周身,讓火焰只得在黑氣之中灼燒。
沈璃掙扎,然而黑氣卻不動半分,沈璃咬牙:“他殺了墨方,如今又將你如此使喚!他根本未曾把你們當(dāng)做人!”
一只妖獸的爪子驀地將被黑氣包圍住的沈璃捉住,沒有火焰的灼燒,妖獸輕而易舉的將她帶走。
沈璃大怒:“當(dāng)真愚忠!”
而化為黑氣的苻生只是靜默無。
六冥的笑聲極為猖狂而愉悅:“這便是我做出他們來的目的,永不背叛,比狗更為忠誠。”沈璃恨得咬牙,六冥倏爾聲色一轉(zhuǎn),“小姑娘,感覺到了嗎?”隨著他話音一落,沈璃忽而覺得遠方仿似有熱浪撲來,這種熱度……沈璃愣神,呆呆的看向那方。
一個被鐵鏈牽扯住的光球在黑暗之中顯得尤為耀目,那光球之中是一只巨大的鳳凰,艷麗的翅膀,美麗的身形,每一根羽毛上都沾染著熾熱的火焰,那樣姿態(tài)即便是在沉睡中也讓人感到了他的強大。
而他身上隱隱傳來的氣息只讓沈璃覺得莫名熟悉,一種血脈相連的顫動穿透空間的距離,讓沈璃幾乎挪不開眼。
六冥笑著:“這是我最驕傲的作品,也就是你的父親——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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