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從衣袖掏出一張白巾遞給沈璃:“污穢之氣?!?
沈璃怔愣的接過白巾,握在手里,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在唇邊,擦干了自己嘴角的血漬。她抬眼看行止,卻見他已行至墟天淵前,探手輕撫縫隙旁的兩條鐵鏈:“你先前與蝎尾狐爭斗,被其吞入腹中,身染瘴氣,因你本是魔族中人,所以極易被瘴氣侵蝕。我重塑封印之時也可清除你體內(nèi)瘴氣?!?
沈璃恍然:“所以,非要我?guī)凡豢蓡?。”她定定的望著行止,眸光一沉,“只為如此??
“嗯,只為如此。”
沈璃沉默。行止回過頭來望著沈璃,聲色輕淺道:“屬火的封印在墟天淵中,王爺身中瘴毒已除,不用再跟著我進去。自可回營地整頓軍隊,待此間事畢,我自會回天界。至此,不用再勞煩王爺了?!?
風(fēng)在兩人之間橫過,吹掉了沈璃手中的白巾。她直勾勾的盯著行止,抱拳,聲色淡漠而疏離:“多謝神君此次相助魔界?!绷T,發(fā)絲在空中甩出了漂亮的弧度,她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
因為沒回頭,所以她不知道行止悄悄轉(zhuǎn)過頭,目送她走了多遠。
是夜,明月朗朗,沈璃在營帳中收拾了一番正準(zhǔn)備躺下,忽見簾外有人在來回踱步,她揚聲喚道:“進來?!蓖饷嫒擞耙唤?,終是掀簾進帳,尚北看見沈璃,心里想著要委婉,但話語還是沖口而出:“小王爺,你就這樣把行止神君放走啦!”
沈璃淡淡看了他一眼:“神君要走,又豈是我能攔得住的?!?
“哎呀!”尚北悔得跺腳,“早知如此,我早該和神君說說的!”
“怎么?”沈璃一聲冷嘲,“不過幾天時間,你竟是看上行止神君了不成?”話一出口,沈璃被自己駭?shù)靡徽?,尚北也跟著一怔,而后撓頭道,“小王爺說話到越發(fā)令人驚異了。尚北豈敢有那份心思啊。不過是覺得如今王都也倍受瘴氣困擾,若能請得神君去王都走一遭,即便是不施法除瘴氣,也能讓王都干凈些時日啊。”他搖頭嘆氣,“我本還想帶媳婦瞅瞅月亮的?!?
沈璃默然。
待尚北走后,沈璃忽然睡意全無。她獨自走出營帳,在軍營里逛了幾圈,明天,自王都來的將士要班師回朝,眾人皆舍不得這清風(fēng)明月,大都在營帳外坐著,或閑聊,或飲酒,暢想魔界若處處有此景該多好。沈璃只靜靜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心里琢磨著行止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魔界了吧。走出軍營,她仰頭望著明月,不知是怎么想的,心中一個沖動竟駕起了直奔墟天淵而去。
此處氣息已干凈了許多。若不是兩排鏈條在黑夜中發(fā)著微弱的光亮,沈璃幾乎都要看不見那條細窄縫隙。
行止已經(jīng)走了吧。伸手觸碰上那兩條鐵鏈,沈璃覺得她約莫是有了什么毛病。明知無人,卻還巴巴的跑了過來。她自嘲一笑,剛欲抽手離去,縫隙里飄出來的風(fēng)卻晃動了她的發(fā)絲。
沈璃一怔,鼻尖嗅到了奇怪的氣息。她眉頭一皺,抬頭望向縫隙中的黑暗處,又是一陣風(fēng)自里面吹來。
這氣息……很熟悉。
沈璃正凝神回憶,忽然之間,一只眼睛驀地出現(xiàn)在縫隙之中,沈璃一驚,身子欲往后退,但腳踝卻像被抓住了一樣,任她如何掙扎也逃脫不了。那只眼睛里流露出極為濃烈的情緒,似高興似瘋狂。
沈璃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是極為豐富的,除卻初始那一瞬的驚訝,她立即穩(wěn)住心神,掌心光華一過,銀槍映著月光在她手里一轉(zhuǎn),毫不猶豫的往縫隙中的眼睛扎去??沙鋈艘饬系氖牵蛄н@一槍扎去卻并未落到實處,反而像扎進了沼澤地里,待她要將槍尖拔|出,卻覺得里面有股大力緊緊拽住了銀槍。
沈璃咬牙,正欲動用法力,可腳下拖拽的力度忽然加大,沒容沈璃呼喚一聲,便將她整個人拖了進去。
微風(fēng)拂過,墟天淵的縫隙外,什么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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