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褪去,拂曉之際,天曜慢慢睜開了眼睛。
遠(yuǎn)處有鳥鳴之聲傳入耳朵,十分清新好似能洗凈一夜的深沉與黑暗。他臉上有癢癢的感覺傳來,他伸手輕輕一抹,卻是捻住了一縷青絲。
順著這長發(fā)網(wǎng)上一看,他這才看見了雁回光潔的下巴。清晨帶著暖意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整個(gè)人看起來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溫暖。
她背靠在樹上,頭微微向后仰,嘴巴張開,均勻的呼吸著,代表著她正沉睡在安靜的夢中。天曜一怔,坐起了身來,他左右一望,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就這樣枕著雁回的腿睡了一宿。
他起身的動靜驚醒了雁回,雁回手先在空中抓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拽住了他的手掌:“怎么了?又痛了?”
天曜看了看雁回的手,復(fù)而又抬頭靜靜的看著她。
盯了睡眼朦朧的雁回許久,雁回這才回過神來:“天亮了嗎?”她揉了揉眼睛,“可算是折騰完了?!?
她伸了個(gè)懶腰,想站起身來,可剛一動腿,她便悶哼了一聲,緊接著便抱了腿沒再說話。天曜見她這模樣,只默默的轉(zhuǎn)了身背對著她蹲下:“上來吧?!?
雁回看了看他寬闊的背,怔了怔,倒也沒和他客氣,徑直爬上了他的背,圈住了他的脖子。雁回手腕繞過天曜脖子的時(shí)候,天曜不經(jīng)意的看見了她手腕上干涸的血跡還有被雁回自己咬得亂七八糟的傷口。
他喉頭一哽,沒有語。
將雁回背穩(wěn)了,天曜便邁著沉穩(wěn)的腳步,慢慢往回走去。
雁回趴在他已變得足夠?qū)捄竦募珙^上,不由有些失神的道:“昨晚秋月祭……”話開了個(gè)頭,她還在琢磨要如何說才能不觸碰到天曜的傷口,天曜便接了話頭。
“嚇到了?”
“那到?jīng)]有。”雁回道,“只是……你每年的這個(gè)時(shí)候,都會如此嗎?”
“以前更難看一些?!?
雁回聞,竟一時(shí)再難開口,她只默了許久,從后面摸了摸天曜的腦袋:“會好的,等找到龍心就好了。很快了。”
她手掌他的頭上輕撫而過,比這千年以來天曜吹過的任何一場春風(fēng)都溫柔。
于是他便在她根本談不上安慰的安慰之下垂下了眼瞼,柔軟了目光。
雖是秋意已起,但內(nèi)心卻無半分寒涼。
天曜背著雁回走到燭離府前的時(shí)候,正巧遇上了穿得比平時(shí)都要正式許多的燭離。但見天曜將雁回背著回來了,本急匆匆往外趕的燭離倏爾頓了腳步:“這是怎么了?”他問,“昨夜秋月祭不見你倆人影,現(xiàn)在竟然被這回來?雁回你傷更重了嗎?”
雁回面不改色的撒謊:“昨晚打坐久了,腿麻?!?
聽得這句話,天曜神色不由得僵了一瞬,耳根處不由自主的起了幾分燥熱。他輕咳一聲,掃了燭離一眼,難得主動開口詢問燭離:“你這身打扮是為何?”
這一問倒是精準(zhǔn)的岔開了話題,雁回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你們九尾狐一族這是也學(xué)了那凡人的模樣開始上朝了?”
“青丘哪有朝會。”燭離瞥了她一眼,“今日我皇姐回青丘了,我們都得去見她?!?
雁回挑眉:“你皇姐?”
“我大皇叔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中原。對了,今日王宮有晚宴……”他正說著,遠(yuǎn)處傳來了吹號的聲音,燭離身后的老仆催道:“小祖宗,要遲啦!”
“知道了。”燭離道:“我先走了。晚宴記得來啊!”罷未來得及再看兩人一眼,他便火急火燎的帶著他的老仆趕了過去。
雁回琢磨了一番,燭離大皇叔的女兒,不就是他們妖族太子的女兒嗎。這樣身份的人,這些年為什么一直在中原?而且竟然還沒被發(fā)現(xiàn),想來必定是極有手段的一人。
而現(xiàn)在像這樣一直呆在中原的人都回青丘了,想來,上一次妖族邁過三重山必定是給修仙者們帶來了不小的沖擊,中原的局勢,很是不太平啊……
待得到了房中,天曜剛將雁回放到床上,雁回眼一斜,便瞅見了昨日自己急著出門,隨手扔在床上的她眼睛一亮,都未等天曜直起腰來,雁回便一把將他的胳膊拽住,握得死死的,活像怕他跑了一樣。
天曜一抬眸,便見雁回拿了妖賦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說好的教我修煉這本心法呢?”
天曜默了一瞬:“筋骨都接好了嗎?”
“未完全好,不過可以開始練氣了?!?
天曜一反手便握住了雁回的胳膊,簡單捏了兩下,隨即點(diǎn)頭:“是可以開始練氣了,明日……”
“不,現(xiàn)在便開始。”雁回徑直打斷了他的話,“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好?!?
天曜接過妖賦,翻了第一頁,沉心研讀一番后,便問道:“你可看過此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