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雁回好奇,側(cè)耳去聽。
“在廣寒門?!?
雁回一愣:“當(dāng)真?怎么探到的?”
“我身體其余部分已經(jīng)尋回,可探知龍心所在,無需其他線索?!?
雁回默了一瞬,眉頭微皺:“在廣寒門……也就是說,素影親自看著你的龍心?”這下要取,怕是恐怕少不了和素影直接沖突,以天曜現(xiàn)在之力,怕是困難,而她修妖法也不知何日才有所成,怕是也助不了天曜多少,所以收回龍心,怕是還得等……
“廣寒門現(xiàn)今山門前有巨大的護(hù)山結(jié)界。龍心便在陣眼之中。素影以我心,成此結(jié)界,護(hù)她廣寒生靈?!碧礻渍f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無之前提及素影之時那般咬牙切齒的痛恨,他像是在平淡的訴說一件事情,不帶感情,但勢在必得,“破了結(jié)界,找到陣眼,龍心便可收回?!?
收了龍心,天曜便變得完整了……不,還有……
“龍鱗呢?”雁回側(cè)過了頭,看著坐在樹后的天曜背影,“龍鱗你不拿回去嗎?”
天曜默了一瞬:“素影拿走的,我要她一點(diǎn)不少的還回來?!?
“那護(hù)心鱗呢?”
天曜沒有作聲,隔了一會兒才道:“那塊鱗甲要與不要,與我而,并無差別。”
雁回伸手捂住心口,感受著自己心臟依舊強(qiáng)健的跳動著,她似自語道:“你送了我一條命?!?
天曜聞,在樹后微微側(cè)過頭,看著雁回的背影,并未語。
正是沉默之際,忽然遠(yuǎn)處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天曜放遠(yuǎn)目光一看,見得來人,并未警戒起來。
片刻,幻小煙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雁主子,他們捉了一個說是要來暗殺你的女人!”
她說這話,讓雁回一愣,天曜微微瞇了眼,雁回從冷泉當(dāng)中踏了出來:“什么女人?”
“一個辰星山來的修道者,好像叫子月,說是你師姐。私闖邊界的時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沒有別的人跟來,好像是她獨(dú)自闖過來的?!?
雁回怔然,好半天也未能回過神來。
在燭離府上大堂,雁回見到了來暗殺她的子月。她一身狼狽,頭發(fā)凌亂的散著,她被妖族的人逼迫著跪在地上,雁回從她身后走到身前。子月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見她身邊跟著天曜,子月登時眼圈一紅,牙一咬,作勢便要像雁回?fù)淙ァ?
但卻被身邊的護(hù)衛(wèi)生生壓了下去。
“雁回!”她不甘,尖聲大叫,“你這掃把星!”雁回聽著她這句罵,臉上神色未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都是因?yàn)槟?!大師兄才會死!大師兄是為救你而死的!你憑什么還活著!”
雁回不反駁。
“你這樣的人!你知不知道救你這樣的人,讓大師兄蒙受了多大的恥辱!你又讓辰星山受了多大的恥辱!”
雁回終是眸光一動,蹲下身來,直勾勾的盯著子月的眼睛:“恥辱?很好,從我斷了筋骨離開辰星山的那天開始,我便不僅要成為辰星山的恥辱,我還要變成刻在他們臉上的羞愧?!?
她的話聽得憤怒的子月也是一番怔然。
雁回道:“子辰怎么死的,凌霏比誰都清楚?!彼例X咬緊,每一字里,好似都努力隱忍著情緒,“我有錯,錯在而今未殺得了凌霏。”
子月愣住。
雁回站起身來,衣袖拂過子月的臉,她轉(zhuǎn)頭望燭離:“放了她,讓她回辰星山?!彼齻?cè)過頭,眸光森寒,盯著子月,“讓她把這些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辰星山的每一個人?!?
包括她那師父。
是夜,夜色入水。
妖族侍衛(wèi)們押走子月之后,雁回便一直坐在房間里發(fā)呆。直到天色晚去,雁回洗漱后上了床。
她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但閉上眼睛后,她卻昏昏沉沉的沉入了一片黑暗當(dāng)中。
她做了夢,夢見子辰就在黑暗當(dāng)中的不遠(yuǎn)處靜靜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動,像她才入門的時候,和子辰玩過的木頭人游戲一樣。
“大師兄?!彼溃拔掖撕蟛徽J(rèn)師門,但永遠(yuǎn)認(rèn)你是我的大師兄?!毖慊匾舱驹谠夭粍?,只遙遙的望著他,“我會為你報(bào)仇的?!?
子辰看著她,眸中似藏有憂慮。
時間沒有多久,雁回便從這夢中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床榻上的雕花,再難入睡,身體里的傷也開始火灼火燎般的燒痛起來,雁回索性不再睡了,坐起身,披上外衣,便尋著白日里天曜帶她走過的路,往冷泉那方而去。
冰冷的泉水能治療她的傷,也能讓她在躁動當(dāng)中靜下心來。
夜里冷泉四周無人,雁回索性脫了全部衣裳下了水去。冰涼的泉水霎時安撫了她身上的疼痛。
然而站著太累,她在邊上尋找著可以讓她坐一坐的地方,沒找多久,她便摸到一條細(xì)長光滑的條狀物,好似落入泉中的樹枝,她坐了上去,她向著月色長舒一口氣。
雁回就這樣背靠著岸,慢慢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她睡眠輕淺,卻沒再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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