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的惡妖頭上的火依舊在燒,它像是開始垂死掙扎一樣,爬了起來胡亂攻擊凌霄。凌霄敏銳的躲過,但他如今懷里抱著一個小孩,并不能施展開,只得先離開了那巨木。
而便是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雁回第二次結(jié)印,比第一次已經(jīng)熟練許多,但見一條火龍自她指尖呼嘯而出,徑直纏繞在了那惡妖的身上,惡妖渾身灼燒起來,痛不欲生。
它在巨木上四處亂爬,將身上的火盡數(shù)燒在了巨木之上,然后它變也隨著巨木,一起被焚成了灰燼。
提及當(dāng)年之事,雁回還有幾分感慨:“已經(jīng)過了十來年了,村里人都說這樹有靈,燒了這樹會遭報應(yīng)。凌霄見村人態(tài)度,便說我修習(xí)道法極有天分,問我想不想與他回辰星山修習(xí)仙家法術(shù)?!毖慊匦α诵?,“我還記得當(dāng)時大師兄在旁邊一個勁兒的點頭,就怕我說不。”
她拍了拍粗糙的樹皮:“要感謝這棵樹,如果沒有它,憑我當(dāng)時那點因為著急而起的微末法力,大概根本沒有辦法燒死那妖怪吧……”她轉(zhuǎn)頭看天曜,“而且我還得謝謝你才是,當(dāng)時真是怕死,也怕自己救命恩人死,所以沒想到那拼命一擠,還真讓我將法術(shù)給擠出來了。以前覺得大概是我天賦異稟,現(xiàn)在算是了解了,這大概都是你護(hù)心鱗的功勞啊?!?
話音剛落,沉默的聽完整個故事的天曜倏爾開口:“不?!彼馇茏⊙慊?,“應(yīng)該是我,要感謝你?!?
這句話好似與雁回說的東西全然沒有關(guān)系,雁回徑直被拽出了回憶,抬頭困惑的望著天曜:“你謝我?”她不解,“你謝我做什么?”
天曜上前一步,手掌放在雁回的手掌旁邊,他手比雁回大上些許,皮膚也顯得更黑,他扶著焦黑的樹皮,然后手掌不由自主的我了拳,輕輕在樹上捶打了一下:
“以水困骨,以土壓角,以火灼筋,以金裹心,以木縛魂?!碧礻渍f罷,竟然勾唇笑了起來,“……以木縛魂,雁回,是你將我從這縛魂木中,放了出來?!?
天曜這話說得不快,但雁回愣是反應(yīng)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你說……這是……素影封印你魂魄的縛魂木?”
天曜在斷木上重重一捶:“便是這縛魂木。”
雁回呆呆的望了天曜許久。
原來,早在她遇見天曜之前,他們的緣分就已經(jīng)開始寫了嗎……
雁回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處的心臟跳動如此的正常,如果不說,誰能知道她心里竟然嵌著面前這人的護(hù)心鱗,誰能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竟然已經(jīng)這般深。
“倒真是緣分?!毖慊氐溃澳愕淖o(hù)心鱗續(xù)了我的命,而我又在這里放出了你的魂?!?
“是啊?!?
怎么不是呢,若不是龍魂十年前得以逃出,他如何能尋到龍骨之氣,如何找到銅鑼山那癡傻少年的身體,如何在這具身體里面茍延饞喘至今,如何能找回他的龍骨龍角,甚至有希望找回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原來,雁回便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是他這場命運轉(zhuǎn)折的開端。
這要他,怎能不謝她。
天曜垂眸望著雁回,黑眸之中顏色光芒沉得極深。
四目相接,好半晌,雁回有些不自然的挪開了目光。
她說不出心頭的感覺是怎么回事,與才開始中狐媚香時的感覺那般接近,但細(xì)細(xì)品味,卻又有些不同,可到底怎么不同,雁回也道不出個一二三來。
雁回清咳一聲:“唔,咱們之間的命債估計已經(jīng)攪和成一推要算也算不清了,那咱們就不算那些,我就說說,以后你要是發(fā)達(dá)了,你欠我的錢可一定要還呀?!?
天曜聞,卻是一聲輕笑,這次的笑聲,已經(jīng)能讓雁回聽到了。
“雁回。”他道,“若是天曜此生能有那太平一日,我此生財富,便盡數(shù)是你囊腫之物?!?
他畢生所求的,本來早已不是錢財二字。
雁回但聞天曜此,雙目一瞠,驚詫的轉(zhuǎn)頭看天曜。只在他的眼眸中看見了她自己的身影,沒有片刻,她便又將目光挪開了,這次還望旁邊走了兩步:“把你的財富全部都據(jù)為己有的女人那只能是你妻子,我可不是為了貪財就能賣掉自己的人,你別想占我便宜,就這幾兩銀子,你還上就得了啊?!?
罷,她拍了拍手,拍掉剛才掌心在縛魂木上沾染到的塵埃。雁回如同平時那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與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咴诹饲懊?。好似知道了今天這出事,對她與天曜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什么影響一樣。
天曜望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也沒讓她獨自走多遠(yuǎn),便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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