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情人節(jié)就跟浴缸一塊兒過了。
怎一個慘字了得。
想到這里,安赫回到書房打開了電腦,他需要從那幫同樣單身著的同伴那里尋求點平衡,每次看到大家一塊兒哀嘆另一半在哪兒的時候,他都會由衷地舒暢起來。
點開q,一堆拜年的消息涌出來,還帶著動畫,一個新年快樂的動畫他連著看了十來遍才總算是把聊天框都關了。
他們幾個人的小群里有不少聊天記錄,好像是進行過情人節(jié)單身聚會的討論,他剛往上翻了一輪,猛地看到一句話。
煎餅果子:情人節(jié)我就不出去了
煎餅果子:我陪她過
“靠!”安赫盯著這兩行字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煎餅果子是劉江,這小子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
下面都是幾個人連罵帶恭喜的話,安赫看了幾眼就迅速地把q給關掉了。
林若雪年前打電話跟他聊的時候提起了上回帶來的李婷,倆人挺穩(wěn)定,現(xiàn)在劉江情人節(jié)也要跟人過了,看剛才的記錄,宋志斌他們也都喊著要努力了。
單身小集團的成員一個個減少,這讓安赫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哎――”安赫拉長聲音嘆了口氣,起身進了浴室,打開了熱水。
冒著熱氣的水慢慢流進浴缸里,安赫打開了筆記本里的視頻,把聲音開到最大,然后站到鏡子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脫掉了。
白色霧氣在浴室里一點點地彌漫開來,身后筆記本里傳出來的喘息和呻|吟挑逗著他的神經(jīng),安赫閉上眼睛,一只手撐著墻,另一只手滑向身下。
跟著充斥在耳邊的呻|吟節(jié)奏不斷地套|弄摩挲,安赫的**被成功挑起,身體里有跳動著的火,但很快又有些惱火地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全是那辰。
那辰漂亮的鎖骨,線條清晰的背,平坦的小腹,緊實的屁股……
安赫低低地哼了一聲,低下頭,手上的動作加快了。
草原一枝花:真不出來?
k死l茫哼波
草原一枝花:你是不是有人一塊過?。磕莻€老師?
k死l茫呵e,們訴美m(xù)闐q,嘛佬著
草原一枝花:我老婆不是家里來親戚出不來么!再說你一個人呆著我多不放心,把你輸入法換一下我看不懂
k死l茫何以詡宜
草原一枝花:你給我打電話,現(xiàn)在
那辰猶豫了一下,翻出手機,撥了李凡的號碼。
“在哪兒呢你現(xiàn)在?!崩罘步恿穗娫?。
“車場?!?
“后天大好的情人節(jié),真不出來浪一下?”
“跟你出去浪讓干么。”那辰從煙盒里拿了根煙點上了叼著。
“靠,”李凡愣了愣笑了,“老子豁出去了,讓你干,出來么?!?
“不?!蹦浅叫πΑ?
“你大爺,”李凡罵了一句沒再多說,“那你改主意了給我打電話吧,或者直接沸點,我跟嚴一大衛(wèi)他們幾個約了沸點?!?
“嗯?!蹦浅綊炝穗娫?,把手機扔到一邊。
后天情人節(jié)了啊,那辰看著貼在鐵皮墻上的一張日歷。
日歷是他畫的,每個月他都會很認真地自己畫一張日歷,用彩筆把日期都填上,心情好的時候他還會對照著黃歷把忌宜也一塊兒寫上。
2月14日,這個日期上他畫了一個小圈標了出來。
不是因為這天是情人節(jié),情人不情人節(jié)不節(jié)的他沒感覺,這天是他的生日。
小時候他最喜歡的日子,媽媽會在這一天給他訂一個蛋糕,還會給他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小辰辰生日快樂,又長大一歲了要乖乖的哦。
但這種充滿著蠟燭暖黃色光芒的回憶有些模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生日漸漸的被所有人遺忘了。
媽媽開始不記得,爸爸……本來就不記得。
那些曾經(jīng)有過些許溫暖的回憶被留在了很遙遠的過去,遙遠到那辰幾乎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生日。
那辰叼著煙,鼠標在屏幕上胡亂地點著,劃過q的時候他停下了。
他的好友列表里人很少,但都很細心地分了類,樂隊,同學,老師,酒吧,還有看著就煩和見了就想抬腳踹。
沒有分類的名字只有一個,干煸扁豆。
他趴到桌上,看著這個名字,只有安赫,他不知道該放到哪一類里。
那辰不知道自己對安赫是什么感覺,喜歡,不喜歡,有興趣,沒興趣,或者是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他都不知道。
除了厭煩和憤怒,對于甚至沒有聽到過父母說一句爸爸媽媽喜歡你的那辰來說,感情的界定很模糊。
李凡說過,不要去接近安赫,這人看不清,摸不透。
那辰伸了個懶腰,靠在圈椅里把腿伸長,是的,他能感覺到安赫對他的疏離,甚至在看到安赫帶著誘惑的笑容時,他依然能感覺到安赫刻意保留著的空間感。
可還是會覺得溫暖。
安赫游離在他生活之外的那種寬容和鎮(zhèn)定,讓他感覺到溫暖。
也恰恰是這樣的感覺,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該靠近,該轉身,該怎么靠近,又該怎么轉身,他全都不知道。
他動了動鼠標,點開了干煸扁豆灰色的頭像。
對著對話框愣了很久,他才敲了敲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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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赫那邊沒有回應,那辰等了很久,才站起來離開了電腦。
已經(jīng)快12點了,像安赫那種大年夜都能11點睡著的人來說,可能有點晚。
那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出了門,開著車順著后門通往火葬場的那條路飚了出去。
風在耳邊呼嘯著,像是尖叫,又像是有人在哭。
這個時間,這條路上不會有人,那辰慢慢加大油門,發(fā)動機發(fā)出轟鳴,從身邊向后掠去的黑影連成了片,如同置身在一條黑色的通道里。
通道的盡頭是火葬場的大門。
那辰在這條路上來回飚了兩個多小時才回了車場。
進了屋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暖乎乎的空氣在他皮膚上滑過,毛孔里的寒氣都一點點地吐了出來。
上床之前他看了看電腦,q上很安靜,安赫沒有回話。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陸大爺回家過完年之后帶過來一只三個月大的土狼狗,大概是沒拴好,一大早就跑到他門外叫,叫了半小時都沒有換唱法,堅持著高亢的美聲。
那辰無奈地起了床,找了個碗,倒了半碗牛奶端到門外,放在了狗面前。
狗湊過來很警惕地聞了聞,低頭一通猛喝,喝完了之后很滿意地舔著鼻子轉身走了。
那辰回屋拿了牙刷毛巾打算去洗漱,經(jīng)過電腦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電腦他沒關,晃了晃鼠標之后,屏幕亮了。
跟干煸扁豆的對話框還在,干煸扁豆的頭像還是灰的,上面只有自己那句話孤單地呆著。
他洗漱完了回來,坐在電腦前對著自己的那兩個字發(fā)了半天愣,最后又敲上去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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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辰去了趟市區(qū),逛了兩個多小時超市,買了一大堆菜和調(diào)料,車場這邊鍋碗瓢盆的挺齊全,沒有的東西還可以問陸大爺借,不過他很久沒有認真做菜了,有點兒沒底,一路都在琢磨該做點什么。
回到車場,電腦上干煸扁豆的頭像還是沒有亮起,他發(fā)過去的消息也沒有回復,那辰拿出手機,翻了翻電話本,猶豫了一會兒又放下了。
回到床上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個多小時,那辰起床把菜都洗好收拾好,q上卻還是沒收到安赫的回復。
那辰心里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滋味,拿著手機坐在絨毛地毯上一下下轉著。
這種滋味兒他很熟悉,在他過去的這么多年時光里,這種不斷期待著又不斷落空的感覺是他最熟悉的體會。
他把手機的電話本打開,關上,再打開,再關上,安赫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著。
發(fā)個短信就可以,打個電話也可以。
但他不敢。
他突然開始后悔自己這么傻逼地想要跟安赫一塊兒過生日。
他關掉了電腦,把菜都放回袋子里收好,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睡不著,但也不想動。
就這么一直躺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那辰坐了起來,看著手機上的時鐘。
數(shù)字跳到00:00的時候,他把手機扔到地上倒回枕頭上。
“生日快樂,小辰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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