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林若雪說的,安赫對姑娘“沒問題”,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自從……安赫沒再繼續(xù)回憶,總之他現(xiàn)在對男人興趣比姑娘更大。
那天在沸點見到黑長直之后他倒是惦記了幾天,也就那幾天,要不是今天黑長直以這么拉風的方式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已經(jīng)把這個打鼓超帥的姑娘忘掉了。
不過今天的感覺跟那天在沸點有點兒不同,安赫站在臺階上看著黑長直慢悠悠地把那輛龐巴迪停在了酒吧的停車位上,然后向臺階這邊走過來,都走到跟前兒了,他也沒琢磨出來到底是哪兒不同。
也許是今天沒戴口罩?還是燈光比那天亮了?
黑長直很漂亮,有些出乎安赫的預想。
而直到黑長直的視線跟他對上了,他才回過神來,這里是夜歌,這妞是來湊熱鬧還是……
他沒轉(zhuǎn)開目光,跟黑長直對上之后,他看到了笑意,眼睛里,嘴角邊,帶著一絲不明顯地嘲弄。
他并不介意,勾了勾嘴角,回了一個微笑。
黑長直轉(zhuǎn)身走上臺階進了夜歌。
安赫進去之后,沒看到黑長直的身影,昏暗的燈光,高分貝的音樂聲,讓他有一瞬間的暈眩。
找到林若雪訂的臺時,林若雪正叼著煙跟宋志斌比賽吐煙卷兒,身邊坐著個看上去挺清秀的姑娘。
“來,介紹一下,我鐵子,安赫,”林若雪拍拍那姑娘的胳膊,笑著指了指安赫,“叫哥。”
“赫……赫,赫哥,”那姑娘赫了半天,最后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樂了,“我叫李婷?!?
“別呵呵了,你跟著他們叫我安子就行?!卑埠招α诵ψ铝?,又扭頭往四周看了看。
“安子,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劉江坐在對面,扯著嗓子沖安赫喊,“我表侄子,下學期上高中了,去你們18中,想選班,你們學校有沒有好點兒的班主任給我推薦一個?”
安赫指了指自己:“我?!?
“你明年還帶高一?。「阏f正經(jīng)的呢!”劉江拍了拍桌子。
“你在夜歌跟我說正經(jīng)的……”安赫掏出煙點了一根叼著,“明天給我打電話說吧?!?
“行?!?
安赫第三次環(huán)顧四周的時候,林若雪拉了拉他胳膊:“哎哎哎。”
“干嘛?”安赫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看什么呢?是不是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目標了?”林若雪笑著問。
“沒,”安赫湊到她耳邊,“我進來的時候看著那個鼓手了?!?
“真的?”林若雪立馬也探著身子往四周看,“進來了?”
“這么急干嘛?你還帶著人的呢,”安赫笑著看了一眼正在跟劉江他們幾個扯著嗓子聊天的李婷,“而且她來了也不一定就是。”
“我說了我對比我個兒高的沒興趣,”林若雪嘖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開始笑,樂得不行,“我是為你默哀呢,好容易有個動心的姑娘,居然在夜歌碰上了?!?
安赫笑笑,沒說話。
“算了別郁悶,快自我安慰一下,”林若雪拿起自己的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反正你更喜歡男人不是么?!?
“嗯。”安赫拿了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男人?
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看到黑長直時那種不一樣的感覺是什么了。
黑長直很漂亮。
也很帥。
沒錯就是帥,這種帥勁兒不屬于女人。
有時候安赫也會覺得林若雪帥,但那是骨子里姑娘的那種帥氣。
突然暗下去光線打斷了安赫亂七八糟的思緒,舞臺被交錯的射燈照亮,三個穿著丁字褲和長靴的男人隨著音樂扭動著走上了舞臺,拉著臺上的鋼管開始跳舞,每個動作都帶著挑逗。
安赫看了一會兒又往劉江和宋志斌幾個那邊瞅了瞅,這幾位都是要看姑娘大腿和胸的,這會居然也看得挺起勁。
跳舞的人里有一個還不錯,安赫覺得看著挺順眼,那人拉著桿子轉(zhuǎn)了一圈,手往自己身下摸去的時候,安赫拿出煙又點了一支。
剛抽了一口,身后傳來個膩了巴嘰的聲音,拉長了叫他:“安――赫――”
安赫手抖了抖,煙差點兒掉褲子上,他沒回頭,這聲音回回來夜歌都能聽到。林若雪轉(zhuǎn)頭沖他身后笑了笑,也拉長聲音:“小――桔――子――”
“若雪姐,能不叫錯我名字么?”身后走過來的人一屁股坐到了安赫身邊的沙發(fā)上。
這人叫程漠,是夜歌的客戶經(jīng)理,年紀不大,但在這兒已經(jīng)做了很多年,熟點的客人都管他叫小橙子,就林若雪堅持叫他小桔子。
“好長時間沒見你來了,”程漠貼到安赫耳邊笑著說,拿過他的杯子喝了一口,看著劉江那邊,“你這幾個朋友眼生啊,頭回來吧?”
“嗯,”安赫笑笑,“你得喝兩杯吧?!?
“那必須的,”程漠沖身后服務員招招手,“拿酒!”
程漠很能喝,也相當能鬧,劉江本來還想跟他拼兩把,結(jié)果半小時就被連逗帶激地灌得舌頭打卷兒了。
“哥,赫赫,”程漠拿著酒瓶坐回了安赫身邊,往他身上一靠,倒了一杯酒,“你朋友不行,咱倆來。”
安赫沒多話,拿了杯子仰頭全喝下去了,跟程漠喝酒推是推不掉的,干脆點兒還省得他鬧自己了:“你今兒挺閑啊?!?
“閑個屁啊!”程漠也把酒喝了,在安赫腰上捏了捏,“今天熟人多,也就是看到你了我才在這兒泡著……”
安赫笑了笑沒出聲,在程漠腿上摸了一把,幾次想開口問問他認不認識黑長直,但最后還是沒開口。
程漠跟他們鬧了快一個小時,又讓人給這桌送了酒,這才起來去別地兒轉(zhuǎn)了,安赫看這幫人七倒八歪一個勁兒傻樂的樣子,估計再有一小時就得全趴下。
他活動了一下胳膊,伸長腿半躺在沙發(fā)里,臺上換了節(jié)目,開始往上拉客人鬧了,臺上臺下喊成一片。
看了一會兒,他拉了拉衣服站了起來,跟幾個看得又喊又笑的人說了聲去上廁所,就擠進了人堆里往廁所走。
四周全是人,但光線太暗,他始終也沒再看到黑長直,中途還被人抓了兩下屁股,抓得還挺狠,跟練功夫似的,扭頭也分不清是誰抓的。
到往廁所去的走廊上,人才少了一些,聲音也小了很多,安赫長長舒出一口氣,到現(xiàn)在他才感覺到了整個人都很暈,他剛被程漠灌了不少酒,一直坐著,四周鬧哄哄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一下身邊空了,才覺得腳下有點兒晃。
他往廁所走過去,打算洗個臉。
繞過靠在廁所旁邊的墻上打忘情打啵兒的兩個男人,剛要往男廁里走,里面迎面出來一個人,他低著頭差點兒撞上。
安赫退了一步剛想說聲不好意思,一抬頭卻愣住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標志,的確是男廁所沒錯。
黑長直沒理他,從他身邊擦著過去了,往走廊另一頭走。
走廊那邊是防火門,出去之后拐兩個彎才能到街上,一般不熟悉酒吧的人不會從那里出去。
安赫扶了扶墻,沒猶豫地轉(zhuǎn)身快步跟了過去,在黑長直身后叫了一聲:“嘿?!?
黑長直停下了,扭頭看了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安赫開了口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表情跟那天在沸點后門面對著送花那哥們兒時一樣,冷淡得讓人感覺有壓力。
“我看過你演出,”安赫想了想,說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舌頭也有點兒大了,不得不控制著語速,“在沸點……你鼓打得很棒,能要個電話么?”
黑長直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扭頭拉開了防火門,一邊往里走一邊說了一句:“謝謝。”
這句謝謝說得很隨意,聲音也很低,但卻讓安赫愣了愣。
聲音談不上低沉,但有些沙啞,帶著性感的磁性。
這不可能是姑娘的聲音。
安赫頓時覺得自己之前亂七八糟的猜想一下似乎都明朗起來了。
黑長直已經(jīng)開門進了消防通道,而且走得挺快,安赫追進去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人了。
“等等!”安赫喊了一聲,跑了兩步拐過彎,想要拉住這人的胳膊。
這人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胳膊抬了一下,躲開了安赫的手。
安赫頭暈得很,這一把抓出去本來就沒個準頭,抓空了之后人沒站穩(wěn),為了保持平衡又在空中撈了一下,手指勾住了這人的黑色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