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斜眼瞄他,緊緊抿著嘴唇,不搭腔。
邢朗看著他笑道:“我騙你的,你喝醉以后特別乖,什么都沒干,就抱著我睡了一覺,連被子都沒踢。”說著著重的點了點頭:“真的。”
魏恒臉上那點生動的顏色漸漸的消失殆盡,耳根處的紅暈也漸漸退去,昂著下巴,面若冰霜的看著邢朗,斜著唇角挑出一絲冷笑:“你騙我?!?
邢朗:“……你如果愿意理解為‘打情罵俏’,我會比較開心。”
魏恒用力瞪他一眼,忽然抬腳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腳,趁他跳腳痛呼的時候,呼嗵一聲把門摔上。
確定這人今天晚上是不會再出來了,邢朗才百般無奈的回到隔壁。
第二天,邢朗起了一個大早,夜色還沒散盡的時候就在小區(qū)門口等著。雙手揣在外套口袋里,站在人行道邊未清理干凈的積雪上凍的直跺腳。
十幾分鐘,一輛藍色轎車停在路邊,車窗被放下,大姐邢瑤沖他招了招手,從車窗里遞給他一套西裝和一雙皮鞋。
“不是你穿的吧?這號你穿不合適?!?
邢朗把西裝甩到背上,打了個馬虎眼:“我?guī)团笥呀璧?,明天給你還回去?!?
“不著急,又不是外人。”
大姐升起車窗干凈利落的走了。
邢朗背著西裝掂著皮鞋沿著小區(qū)門口人行道往東走了一段,停在路邊的早餐車后已然排起了十人左右的長隊,他站在隊伍里排了二十多分鐘,才買了一兜早餐回到樓上。
先把自己收拾利索,邢朗才敲響隔壁的房門。
遲了一會兒,魏恒才來開門,一開門就感受到了邢朗身上逼人的清晨寒氣。
“干什么?”
魏恒問。
邢朗看他兩眼,才不請自入的側著身子從門口擠進去:“給你送衣服。”
天氣轉冷,魏恒也不再穿那件黑色的睡袍,此時穿了一套質地柔軟隨身的長袖體恤和休閑褲,頭發(fā)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澡,凌亂的扎在了腦后,幾縷沒有被扎進去的頭發(fā)貼著他的臉側和頸窩還在往下滾著細小的水珠。
本來邢朗挺餓的,現(xiàn)在看到魏恒,頓時就不餓了,因為魏恒遠遠比早餐更有吸引力。
邢朗靠著沙發(fā)背,端詳著他的臉:“……我發(fā)現(xiàn)你沒有洗完頭吹頭發(fā)的習慣?!?
魏恒拉開塑料袋拉鏈,把西裝拿出來仔細的看著,隨口應付道:“嗯?!?
這套西裝選的很有眼光,藍黑色的色調(diào)很穩(wěn)重,三粒單排扣的款式不會太過正式也不淪為日常,剪裁和面料都屬于上乘。
“從哪兒借的?”
魏恒問。
趁他看西裝的時候,邢朗已經(jīng)把早餐擺上桌了,此時正在廚房里拿碗筷:“我大姐的西裝店?!?
“你姐姐不是開洗衣店的嗎?”
“她的店多了,招牌連在一起能排滿一條街?!?
魏恒把西裝掛在手臂上,看他的眼神變的有些不一樣。
邢朗擺好碗筷,余光看到魏恒在盯著他:“怎么了?”
魏恒抿著唇角微微笑了笑:“沒想到你家里人還挺有錢?!?
邢朗拉開椅子大刺刺的往下一坐,沖他挑眉一笑:“其實我是隱藏的富二代,住的是行宮,開的是煤礦?!?
魏恒接不下去了,靜靜看他兩眼,搖搖頭,回臥室換衣服。
邢朗被魏恒剛才寫滿‘我當你在做夢’的眼神逗樂了,正準備抓著魏恒跟他好好分辨分辨的時候,魏恒已然丟下他回臥室了。
不一會兒響起吹風機的聲音,邢朗一邊聽著他在臥室里吹頭發(fā),一邊吃早飯,等到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他也吃完了早餐。
魏恒做事一貫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就算座談會遲到在即他也能十分冷靜的擦干凈皮鞋再出門,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要緊事能讓他調(diào)整自己的步調(diào),加快一步。
但是邢朗急著出門,他拿了一個蘋果坐在餐廳邊吃邊等,五分鐘過去了還不見魏恒出來,便啃著蘋果朝臥室走過去。
臥室門虛掩著,他站在門口輕輕的推開門,就見魏恒站在窗邊的穿衣鏡前整理西裝袖口。
就看這一眼,邢朗就覺得剛才的早飯白吃了,手里的這顆蘋果也索然無味,說不清楚身體里哪個地方瞬間空虛的厲害。
魏恒側對著他,站在鏡子前,穿上了那套藍黑色的西裝,里面穿著一件如雪潔白的襯衫,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照亮了西裝和襯衣每一條隨著他身體的走向所出現(xiàn)的折痕,泛著光霧的面料筆挺又熨帖的覆蓋住他的削肩、細腰、窄胯,和他西裝下擺處被臀部線條撐起的一彎圓弧。
魏恒對著鏡子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袖口,然后隨意的用手指梳理了幾下吹干的頭發(fā),扯掉手腕的皮筋綁住。
扎好頭發(fā),他聞了聞西裝袖子,似乎早已發(fā)現(xiàn)了站在門口的邢朗,目不斜視的問:“你拿著衣服去買的早餐?”
“……嗯,沾上味兒了?”
魏恒沒說話,從抽屜里拿出一瓶男士香水,回到鏡子前,先對著鏡子噴了一下,試了試味道。
從邢朗的角度看過去,魏恒對著鏡子噴香水的一幕好像被無限放慢,他幾乎能看到那些如粉末狀般的液體從瓶口迸發(fā),伴隨著‘呲’的一聲,鏡面上落了一層白霧。
魏恒在確定淡香水味和身上的西裝不沖突后,才在身體左右兩側各噴了一下,然后噴在手腕脈搏,稍加摩擦,把手腕內(nèi)側的香水涂抹在耳后和頸側。
放下香水瓶,魏恒戴好手表,從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隨后就聽到臥室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魏恒的手臂上掛著大衣,朝門口走過去,但是門被邢朗堵著,于是看著邢朗,用眼神示意他讓路。
邢朗默不作聲的看著他,抱著胳膊靠在門上,像是沒看到他眼神中的驅趕。
魏恒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微微皺眉道:“時間不早了。”
邢朗非常多余的幫他理了理整整齊齊的西裝領,手指落在他被西裝襯衫包裹嚴密的脖子上,低聲問:“不帶領帶?”
頸側像是有幾只蟲子在爬,魏恒微微偏頭躲了一下:“不習慣戴領帶?!闭f著又看了看腕表,雖然時間所剩不多,但依舊平靜道:“待會兒你送我去學??梢詥??我趕時間?!?
邢朗先答應了,才說:“你就穿成這樣參加座談會?”
魏恒頓了一頓,然后低頭把自己看一眼,很無辜的看著他:“不然呢?”
邢朗摸著下巴,暗沉沉的目光把他從下看到上,冷不丁又問:“會上多少人?”
“不到一千。”
“你要發(fā)嗎?”
“看情況,現(xiàn)在還不知道。”
一想到魏恒將以此時的形象坐在會場臺上,接受臺下成百上千道目光的注視,其中或許就有意念不純,想入非非的眼神。關鍵是他還看不到魏恒在會上沉著冷靜,侃侃而談的風姿,只是白白的便宜了現(xiàn)場的人,邢朗心里就很不舒服。
見他也沒話說,只是堵在門口看著自己,一會兒皺皺眉,一會兒咬咬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恒開始不耐煩了,催促道:“再磨蹭下去我要遲到了,讓開?!?
說著用力把他推到一邊,握著門把手剛要開門,肩膀忽然被邢朗板住,被迫轉過身,后背緊緊的貼在門板上,掛在手臂上的大衣應聲而落。
邢朗一手撐著門板,一手扶著他的腰,低下頭,有意無意的蹭著他的鼻尖:“今天晚上你還有什么安排?”
魏恒出于下意識,抬手揪住他的外套衣襟,垂著眸子,目光落在他那雙看起來溫熱干燥,下唇豐厚的嘴唇上,不知不覺也沉下了氣息和嗓音:“會議結束會聚餐?!?
“你參加嗎?”
“我需要代替陳教授參加?!?
“那……你會喝酒嗎?”
魏恒抬起眼睛看著他:“你到底想問……”
話沒說完,魏恒猛地皺了皺眉,快速的低下頭,抓緊了他的衣服。
邢朗的手掌撩開他的西裝下擺,掌心緊貼著他的腰側,隔著一層順滑的面料緩緩移向他的腰后,指尖滑進他的西裝褲褲腰。
像是把他抱在懷里似的,邢朗往前站了一步,埋頭伏在他耳邊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邢朗掌心的溫度異常的灼熱,所經(jīng)之處留下火灼般的痕跡,魏恒很清楚的察覺到身上每一寸肌肉都隨著他的觸碰變的緊繃,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他閉著眼皺著眉,勉強維持冷靜:“什么問題?”
“我喜歡……不,我愛你,你知道嗎?”
遲了許久,魏恒才說:“知道?!?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對你有**,你能理解嗎?”
邢朗的手移到他身前,輕輕的勾弄豎在他褲腰里的皮帶。
魏恒像是忽然間溺水了似的氣窒了一瞬,倒吸了一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說:“能。”
“那你喜歡我,對我有**嗎?”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邢朗不再挑逗他,只靜靜的扶著他的腰,伏在他耳邊,等他的答案。
魏恒的雙腿有些虛軟,牢牢的攀住邢朗的肩膀,額頭抵在他肩上急喘了幾口氣,才緩慢而慎重的點了點頭。
邢朗挑起唇角,故作不知:“點頭什么意思?是喜歡我,還是想要我?”
魏恒不說話,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邢朗嘆道:“寶貝兒,你可真夠克制的。在你點頭之前,我以為你連一點想親近我的**都沒有?!?
“……有。”
“有嗎?我看不出來。”
魏恒慢慢的長吁一口氣,才道:“我在給你適應我們關系的時間?!?
“嗯?”
“你和我不一樣,你交過女朋友,我是第一個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我再給你時間慢慢適應,等到你完全接受我,再……”
說著說著,魏恒說不下去了。
邢朗替他說:“再進一步發(fā)展?”
魏恒點頭。
邢朗靜了片刻,忽然握住他一只手拉到自己下身,低聲問:“摸到了嗎”
魏恒不語。
邢朗又問:“現(xiàn)在你還覺得沒有完全接受你,沒有適應和你的關系嗎?”
很清楚他不會回答,所以邢朗接著說:“如果我提出想和你上床,你會拒絕嗎?”
魏恒輕輕掙開他的手,從他懷里退開,有些凌亂但依舊清晰無比的目光落在邢朗臉上,反問他:“你想要嗎?”
“想?!?
魏恒微乎其微的提起唇角笑了一下,說:“只要我有,而你想要,就是你的。”
這句話說的過于簡約,但很好理解。邢朗理解透了,安耐不住心里的詫異和喜悅,當即就笑了:“我想要你,你也是我的?”
面對邢朗,只有邢朗,魏恒壓抑不住心中想為他奉獻所有的熱情,也無意壓抑:“我的思想、靈魂、和身體,你想要什么?盡管拿去?!?
我這么平凡,這么罪惡,全身上下從里到外拆開了,不過就這么幾樣東西。
難得你看重,難得你珍視,難得你想要,難得你說你愛我。
既然你想要,索性把我打破了交給你。
但是邢朗卻不予許他自我毀滅。他從地上撿起大衣幫魏恒穿好,理了理魏恒的衣領,然后看著他的眼睛,道:“只要你有,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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