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服務員端上來一小碗色澤鮮紅的蘸料,解說道:“阿根廷風味蘸醬?!?
這回連邢朗都覺察出不對勁兒了,等服務員走遠,就吐槽:“土耳其烤肉,沾阿根廷辣醬,這算吃的哪國菜?”
魏恒瞥他一眼,夾起一塊肉在辣醬里涮來涮去,懶洋洋道:“我只想吃川菜?!?
邢朗把一杯紅酒放在他面前:“先對付兩口,馬上帶你去吃川菜?!闭f著端起酒杯,笑道:“走一個,紀念今天我們第一次約會?!?
魏恒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微微搖晃著杯里的紅酒,垂著眸子輕聲笑說:“入鄉(xiāng)隨俗,國外喝酒前都送祝福,你祝福我什么?”
邢朗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道:“祝福我們走的長,走的遠,一起走到死。你抿一口,我干了。”
魏恒看著他喝干了一杯紅酒,才淺嘗了一口。
邢朗放下酒杯,拿起刀叉邊吃邊問:“你是不喜歡喝酒,還是沒刻意訓練過?”
“你是說我的酒量?”
邢朗取笑他:“你有量嗎?一杯倒先生?!?
在酒量這件事上,魏恒豪不介意被他取笑,反正他說的是事實。
“一杯倒不至于。”
魏恒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盛著紅酒的高酒杯,道:“紅酒的度數我至少能喝三杯?!?
“第四杯就倒了?”
魏恒白他一眼:“你好像很希望我喝倒下。”
本來沒這么想,被他這么一說,邢朗道:“還真想。”
魏恒把酒杯推到一邊:“我不喝,也不倒?!?
邢朗笑了笑,把他杯子里剩下的紅酒倒進自己杯里:“你想喝我也不讓你喝,待會兒還有安排?!?
魏恒想起他待會兒的安排是去聽相聲,就十分想把自己灌倒。
或許是蒼天有眼,相聲沒聽成,因為邢朗的計劃被外人打亂了。
飯吃到一半,邢朗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足有七八分鐘才回來,一回來就火急火燎的要結賬。
“走走走,換一家吃川菜的館子?!?
邢朗拿起魏恒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披在魏恒肩上,把桌面上所有的隨身物品都揣進兜里,拽著魏恒就走。
魏恒一手被他拽著,一手扣著大衣扣子:“怎么了?這么著急干什么?”
“我剛才在衛(wèi)生間碰到一個高中同學,他們今天同學聚會。運氣太差勁兒了,千躲萬躲竟然沒躲掉?!?
但是已經晚了,他們剛走到門口,就聽一個男人在后面高聲叫道:“班副!”
微胖身材,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的男人追到他們面前,攔住邢朗笑呵呵道:“別走啊,他們馬上下來了,咱們老同學好好聚一聚?!?
邢朗笑著和他周旋:“對不住啊老張,我單位還有點事兒,下次吧。”
“哎呀,你都推了多少次了,這次絕對不能走?!?
邢朗干笑著看了看魏恒,希望魏恒為他開脫。
魏恒悄悄的掰開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整了整袖口,笑道:“那你就去吧,工作也不在這一時。”
老張應和道:“這話說的沒錯,誒?這位先生是?”
魏恒雙手揣在大衣口袋,對他點頭一笑:“我是邢隊長的同事?!闭f著又對邢朗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剛走出一步,就被邢朗拽回去了,邢朗用力箍著他腕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別走啊,我剛才喝酒了,待會兒你幫我開車?!?
正說話間,就見十幾個男男女女從二樓下來了,瞬間把他們包圍。
魏恒想趁亂溜走,無奈邢朗把他抓的死緊,他只好強撐笑臉和邢朗的這群同學們客套,一圈人認下來,他的臉都快笑僵了。手里被塞了厚厚一疊兒名片。
“去酒吧!”
不知道誰喊了這么一句,立即受到了眾人的應和。
五六輛車一輛跟著一輛開在街火輝煌的公路上。魏恒開車,邢朗坐在副駕駛,后座坐著兩個邢朗的女同學。
兩個老同學一上車就和邢朗聊起了陳年往事,魏恒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只靜靜的聽著。
聽他們有說有笑的聊著上學時的事,魏恒很迅速的捕捉到了幾個簡明扼要的重點。邢朗在高中時代貌似是個成績不錯的優(yōu)等生,算不上品學兼優(yōu)的原因則是他參與過幾次校內外的打架斗毆事件,有一次還險些被開除,停課一周才回到學校。
魏恒心想看來邢朗這么多年都沒長記性,學生時代被停課,現在工作了又屢次被停職,全是他拉不回來的牛脾氣惹的禍。
“聽說你在和省委海書記的女兒處對象?怎么不帶過來讓我們看看?。俊?
一個打扮的雍容艷麗,穿戴者整套卡地亞首飾的女人問邢朗。
聞,邢朗先看了一眼魏恒,才說:“早就分手了,你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舊黃歷?!?
卡地亞很惋惜的嘖嘖兩聲,然后勸他別傷心,說她老公在某某部門當科長,也認識許多官小姐,她負責給邢朗介紹個更好的。
邢朗從后視鏡里打量一番她那渾身的富貴,心說你老公的科長做的也不怎么干凈。
隨口搪塞了卡地亞幾句,酒吧就到了。
卡地亞和穿高定西裝戴名牌手表的老張爭相把一伙人領到了一間大卡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倆誰定的。
魏恒坐在最靠近過道的位置,以便隨時離開,其他人依次落座,一條圍成半圓形的長沙發(fā)很快坐滿了人。
邢朗本來挨著魏恒坐,沒一會兒就被卡地亞拽到了沙發(fā)另一邊,和魏恒遙遙相對著。
老張很豪氣的點了一桌子名酒和果盤小吃,隨后就坐在邢朗身邊,摟著邢朗的肩膀哥啊弟的亂叫。
無論是以什么主題發(fā)起的聚會,人群的追隨焦點都是穿著舉止最富貴的人,就算是同學聚會也不例外。因為邢朗在政府部門工作,正處級的官職讓他也受到些許追捧,所以這場聚會的焦點就在邢朗,卡地亞,和老張之中,其他的人自然會在百般依附他們。
也不怪邢朗一向不喜參加這種聚會,不敢說全部,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虛偽的,而這種場合則會把他們虛偽的一面暴露的暢快淋漓。
穿西裝的男人聊起了今年拓展的大項目,話里話外要邢朗給他再介紹個吧人脈。
邢朗用喝酒來堵自己和對方的嘴,老奸巨猾的和他游說,整場酒喝下來都在和稀泥,一個字都沒松口。
魏恒身為一個外來者,沒人找他攀談讓他很慶幸,他端著一杯紅酒放在擱在膝蓋上,看著舞池里形骸放浪的人群,竟覺得那邊的氛圍比這邊干凈多了。
期間卡地亞找他喝了一杯,他不想過多解釋,也不想被對方勸酒,陸陸續(xù)續(xù)的也喝了一些,半個小時后就已經有些頭暈了。
酒吧五光十色的光線讓他更加頭暈目眩,便抵著額角閉目養(yǎng)神。
他迷迷糊糊的聽到卡地亞在他不遠處打電話,好像是在叫一個朋友過來,口吻很熱情,讓人招架不能。
魏恒微微掀開眸子,就見卡地亞拿著手機對著邢朗所在的方向拍了一張照片不知發(fā)給了誰,然后又把電話打過去,掩著嘴巴適當的壓低了嗓門,說:“很帥的,沒騙你吧,他是干警察的,你趕緊過來見……”
她后面又說了什么,魏恒沒有聽下去,因為他忽然被人群包圍的邢朗吸引了目光。
邢朗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合,但是他卻絲毫不享受這種場合,他游刃有余的在眾人間游走,即沉穩(wěn)內斂,又張揚外放。他接受所有人的勸酒,對所有老同學都一視同仁。他能配合地位較低的同學追憶往日同窗之情,也能世故圓滑的和商人老張大侃其談。
他即像一個粗魯的流氓,又像一個深情的詩人。
他是一個矛盾集合體,卻無比的有魅力。
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魏恒在心里說,我愛這個人,我愛他。
有人提議去跳舞,卡座里很快就空了,就剩了魏恒一個人。
魏恒靠著沙發(fā)背,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魏恒有人在輕聲叫他的名字,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去而復返的邢朗。
邢朗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在桌上,皺著眉問:“你喝了多少?”
“……好像是三杯?!?
魏恒的眼睛迷蒙又明亮的看著他。
邢朗坐在他旁邊,細細的端詳他一會兒,撥開沾在他臉側的一縷頭發(fā),道:“我讓服務員去取車了,再堅持一會兒,咱們馬上走?!?
魏恒微微笑了笑,抬起右手放在他臉上,在他臉上輕輕的撫摸了片刻,然后攬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邢朗順從的傾身朝他靠過去,隨即,魏恒仰起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魏恒剛喝過酒,嘴唇柔軟又帶著涼意,他輕輕的親吻邢朗的嘴角和下巴,然后在邢朗豐厚的下唇上磨蹭,輾轉。不像在和他接吻,倒像是在向他撒嬌。
邢朗覺得自己像是被貓親了,魏恒的吻細碎又輕柔的落在他的唇角、下巴、臉側、和頸窩,偶爾還伸出冰涼的舌尖在他下唇掃過。
這種親吻一點**都沒有,就像一只纏人的貓在和主人耳鬢廝磨。
邢朗闔上眼睛由著他亂親了一會兒,直到魏恒的嘴唇沿著他的下巴一路滑到他的脖子,才捏住魏恒的下巴含住了他的嘴唇。
魏恒抬起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異常乖巧又順從的配合他的節(jié)奏,在牙齒被他的舌尖挑開后,也伸出了舌頭。
邢朗纏著他,和他推拉,廝磨。每一次迎合追逐之間,魏恒都感覺有一股細弱的電流從他們糾纏的舌尖流向四肢百骸,充斥著每個毛孔。
像是忍俊不禁似的,魏恒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
邢朗很無語,不知該說什么好:“……還能笑出來?”
魏恒摟著他脖子,把臉埋在他頸窩,低聲說:“有點癢?!?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
邢朗幫他系好大衣領口,摟著他的腰扶他站起來:“走了寶貝兒,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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