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xiàn)在在十三樓二號換藥室?!?
沈青嵐道。
醫(yī)院電梯使用量非常繁忙,魏恒站在電梯前等了一會兒,隨兩分鐘后還不見電梯下來,于是他索性爬了幾層樓梯,然后和搬運貨物的工人擠在內(nèi)部電梯中到了十三樓。
二號換藥室里面有六七張病床,每張病床上都躺著一個孩子,一旁守著孩子的父母和父母的父母,還有兩名來回走動的護(hù)士。一眼看過去,人頭躦動。
魏恒播出薛琳的電話,在換藥室里留意尋找接電話的女人。
很快,他看到最里面靠窗的一張病床前的女人在接電話,同時手機(jī)里傳出一道女聲。
“喂?”
魏恒掐了電話朝她走過去:“你好,你是薛琳女士?”
薛琳是一個年輕的母親,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更像一個大學(xué)生。
“你就是剛才給我打電話的警察?”
薛琳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魏恒看了一眼徐天良,徐天良掏出證件放在她面前:“我們就是警察?!?
薛琳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肇事的人都已經(jīng)逃逸了,你們找我還有什么用?!?
魏恒從墻邊拖了一張椅子放在床腳,看了看病床上正在熟睡的小女孩兒,彬彬有力的指了指床邊,道:“請坐?!?
薛琳一臉不情愿的在床邊坐下,為女兒掩了掩被角。
見到事件主角,這個正在睡覺的小女孩兒,魏恒氣餒了大半,這孩子太小了,只有四五歲左右的模樣,或許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別期望她存有什么記憶。
“能詳細(xì)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嗎?”
魏恒問道。
薛琳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我已經(jīng)和你們派出所的民警說過了,怎么還問啊。”
徐天良再次掏出證件,一臉嚴(yán)肅道:“我們不是派出所的,我們是西港區(qū)刑偵支隊的,現(xiàn)在你的案件歸我們重新辦理,請你務(wù)必配合。”
“刑偵隊的怎么了,你們辦案也得走程序吧?!?
魏恒不耐的輕皺眉心,微微拔高了聲調(diào):“我們來找你,就是在走程序,如果你想換個地方談,可以跟我回警局。”
聽到‘回警局’這三個字,薛琳才面露忌憚,掏出手機(jī)邊按邊說:“你們可以找我問話,但是我要全程錄音,剛才那個警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錄音了。這里面要是出了什么事,責(zé)任可找不到我頭上?!?
魏恒心道這種責(zé)任就算你想攬,也輪不到你。
“可以,那我們能開始了嗎?”
鬧了一會兒,薛琳才切入正題:“當(dāng)時是下午六點多,我?guī)е遗畠旱焦珗@里散心,我把她放在沙坑里讓她自己玩,我在旁邊接電話。我打電話打了很長時間,不知道我女兒什么時候從沙坑里跑出去了,然后我就聽到我女兒的哭聲。當(dāng)時她就坐在路邊,膝蓋都被磕破了,那輛車的后車輪差點壓到她身上!”
“是一輛沒有掛牌照的白色保時捷?”
“是啊,我認(rèn)得那種車,我有個朋友也開保時捷?!?
這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量著實太少,魏恒想就此展開分析也很困難,于是道:“我需要你詳細(xì)說明你看到的那一幕,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能忽略。”
薛琳感到為難似的皺起眉毛,想了一會兒,說:‘根本就沒有細(xì)節(jié),我看到我女兒被撞到了,就連忙跑過去沖那輛車大喊了一聲,然后車就開走了。如果要說細(xì)節(jié)的話……哦,當(dāng)時地上撒了很多糖,我女兒的零食灑在地上了?!?
魏恒皺著雙眉,掩著嘴唇和下顎,凝神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眸子看著薛琳問:“你打電話打了多久?”
“二十幾分鐘吧?!?
“你一直在打電話,不能肯定你女兒是什么時候離開公園,去到路邊的?”
“可以這么說?!?
徐天良忍不住插話:“你孩子這么小,應(yīng)該時刻看著她吧。”
薛琳面露愧疚,低頭不語。
雖然他說的對,但是現(xiàn)在顯然不是和薛琳討論母親職責(zé)的時候。
魏恒瞪了徐天良一眼,看著薛琳又問:“那你能確定,那輛車是什么時候停在路邊的嗎?”
薛琳不假思索道:“和我們到公園的時間差不多,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我是親眼看著那輛車開過來,停在路邊的?!?
“你看到車?yán)锏娜肆藛???
“沒有,現(xiàn)在誰家車不貼防窺膜?!?
魏恒不語,在心里思索了一會兒,又問:“你剛才說,你女兒的零食撒了一地?”
他忽然問了一個看似極其不重要的問題。
薛琳點頭。
“當(dāng)你看到你女兒的時候,她手里有沒有拿著零食袋子?”
這個瑣碎的小問題使薛琳有些不耐煩,但是又迫于魏恒的眼神給她的壓力,才耐心回想一番:“好像,好像是拿在手里的?!?
魏恒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女孩兒:“可以把她叫起來嗎?我想問她一個問題。”
薛琳立即道:“不行,她太小了,她連話都說不清楚?!?
出于母親的本能讓薛琳保護(hù)著女兒,魏恒不好堅持,只好換了個方向:“那我需要你回憶,當(dāng)時那輛車,有沒有熄火?!?
“熄火?”
“嗯,既然你能在你女兒被撞倒后立刻沖到路邊,那你當(dāng)時的位置離路邊一定不遠(yuǎn)。當(dāng)那輛車啟動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薛琳再次陷入為難中:“我記不得啊,都說了當(dāng)時我在打電話,誰會注意一輛車有沒有熄火啊?!?
“和誰打電話?內(nèi)容是什么?”
話題轉(zhuǎn)換的猝不及防,連徐天良都跟不上魏恒的思路,更別說薛琳了。
“這沒必要告訴你吧,這是我的**。”
薛琳不滿道。
魏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徹的眼神咄咄逼人:“你必須配合我,這是一起刑事案件,如果你有所隱瞞,我們可以對你展開深入調(diào)查。”
薛琳這才說:“我一個朋友借我鄰居的錢,我給他們做中間人,可都兩年了,我朋友都不還錢,我給他打電話,約定還錢的時間。”
魏恒看了一眼被她放在床鋪,正在錄音的手機(jī):“你當(dāng)時錄音了嗎?”
“錄音?”
薛琳顯然沒料到他會這么問。
魏恒道;“你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遇到要緊事習(xí)慣留存‘證據(jù)’,既然你連和警察通話都會錄音,那你做中間人和欠債人商量事情,或許也會錄音。”
經(jīng)他這么一說,薛琳才想起當(dāng)天她似乎的確錄音了,她邊在手機(jī)里翻找邊說:“等等,我找一找?!?
很快,她翻出一段錄制時間于十一月二十號六點二十三分,時長為二十一分鐘的通話錄音。
魏恒用她的手機(jī)把這段錄音發(fā)給沈青嵐,臨行前問她最后一個問題:“那輛車往哪里去了?”
“公園路口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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