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技術隊辦公室,魏恒一進門,就見身著警服的警員們幾乎都離開了崗位,三三兩兩的分散擠在幾臺電腦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詫異和獵奇的神色,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
“魏老師,你快過來看看?!?
技術員小趙看到他,連忙抬起胳膊沖他招手。
“沈警官呢?”
他邊走過去,邊問。
“嵐姐去劉局辦公室了?!?
小趙辦事一向干凈利索風風火火,嘴里說著話,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給他騰出了空位。
魏恒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明所以的坐在她的位置上,見面前的電腦屏幕定格在某個論壇網站。原來這些警察圍在一起是在看一篇帖子。
魏恒粗略的掃了一眼,滑動鼠標向上拖拽網頁:“這篇帖子怎么了?”
小趙站在他旁邊說:“這是昨天晚上的帖子,今天早上忽然就火了,上了好幾次熱搜,現在全網都傳開了?!?
魏恒微微皺起眉,心道這些人真是趁著邢朗不拿大頭都放飛機自我了,上班時間不工作,都這么關注這篇上熱搜的帖子。
不過當他看到帖子的標題時,心中這點微詞立刻就蕩然無存了。
這篇帖子的標題是——我殺了‘j’之后。
如果僅有標題獵奇,引不起這些警察如此強勢的圍觀,正文才是這篇帖子火遍全網的導火索。
這竟是一篇‘殺人敘事帖’。
當魏恒看完前幾行后,立刻被其中平淡無奇卻猶如深海漩渦般的文字牢牢吸引。
這篇帖子詳細敘述了第一人稱‘我’殺死‘j’之后,從一開始面對尸體的惶惑,到之后面對尸體的平靜和處理尸體時的冷血。
帖子中寫到——當我殺死’之后,我蹲在j身邊,看著j的鮮血從被我割爛的脖子里流出來。因為j的脖子幾乎被我砍斷了,所以血流的非???。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里竟然有那么多血,當血從j的身體里流光以后,我把耳朵貼在j的胸前,閉上眼睛聽j的心跳。
j已經沒有心跳了,j的身體就像一塊軟綿綿的豆腐一樣,躺在地板上,靜靜的等待腐爛。
雖然j已經沒有了心跳,但是我并不認為j已經死了。j只是睡著了,j隨時會爬起來,瞪大眼睛質問我,為什么要殺死ta。
此時,j睡的很熟,而我累的精疲力竭。我身上到處沾滿了j的血,腥甜的血腥味讓我很想吐。于是我沖進衛(wèi)生間趴在馬桶邊吐了很長時間。然后我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想睡一覺。臥室正對著客廳,我躺在床上也能看到躺在血泊里的j。
j真的沒死,j睜開了眼睛,正在看著我。
j的眼神讓我害怕,所以我翻了個身背對著門口,過了一會兒我回過頭,看到j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是j脖子上的傷,和j身下的血全都不見了。j干干凈凈的躺在地板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我爬起來,憤怒的抓起刀,走到j身邊,再一次割爛j的喉嚨,割了很多刀,再次親眼看著j的血流光,才丟下刀回到臥室睡覺。
j很可惡,一直在引誘我一次又一次的殺死ta。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房間里沒有開燈,光線很暗,風從窗口吹進來,窗簾被風卷著舞動,呼呼呼的風聲就像劇烈的喘息聲。
我坐在床邊看著客廳里的j,這一次j沒有活過來,依舊是尸體的模樣。
“你醒了嗎?馬上就可以吃飯。”
廚房忽然響起了j的聲音。
我看向廚房,看到另一個j站在廚臺后切菜,j的脖子幾乎被我割斷了,血不斷的流出來,鉆進j的衣領,順著j的衣服和身體往下流。
我又看著地板,j還躺在地上,被鮮血包圍,一副尸體的模樣。
“面里不放雞蛋可以嗎?我不能吃雞蛋?!?
j已經死了,但是j一直在跟我說話。
“??!”
我絕望的尖叫一聲,抓起刀,瘋狂的刺入j的胸膛,一次又一次,直到j的腸子被刀刃帶出來,散發(fā)出鐵器生銹的味道。
這一次,我終于肯定j已經死了。
長達三頁的帖子的最后一句話是——j永遠的消失了,誰都找不到j,因為我把j放在了山谷中的木屋里。
這篇帖子很偶然的被網頁轉發(fā)到微博里,結果就引起了閱讀熱潮,評論和轉發(fā)還在節(jié)節(jié)高升,已經有網友開始人肉這篇帖子的作者。
有人在罵寫這篇帖子的人心理變態(tài),有人在說這是一篇短篇小說,也有人只是在看熱鬧。
小趙代替在場所有人說出了心里話:“這寫的像真事兒一樣。”
魏恒同樣有這種感覺,他看著長達千字的長貼,從這些敘述平淡,毫無波瀾的字里行間,看到了‘我’在殺人后,一開始是在懺悔和恐懼中徘徊。隨后,‘我’開始說服自己,為自己找借口,甚至于說是‘j’引誘‘我’將其殺死,將所有過錯都推到死者‘j’的身上,直至最后‘我’心安理得,冷血無情的處理‘j’的尸體,把‘j’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小趙又道:“魏老師,你說,這是個什么人?。俊?
魏恒還沒說話,就聽門口傳來紛疊的腳步聲,邢朗領著沈青嵐和陸明宇齊刷刷的走進來。
“哎嗨!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邢朗的好心情彰顯在明處,笑出一口亮堂的大白牙,見魏恒在辦公室里坐著,就沖他挑了挑眉:“呦,魏老師也在,正好,咱們開個小會?!?
很明顯,邢朗在經歷一個星期的停職后,于今日上午,迅速的回歸工作崗位了。就是不知道年假和獎金泡湯沒有。
魏恒瞟他一眼,沒理他,對小趙說:“先把這個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