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沒有,我把人都散出去走訪群眾了?!?
魏恒不說話了,垂眸思索著什么。
那邊邢朗上了車,把手機放在駕駛臺,開車匯入主路,道:“想讓我干什么,直說吧?!?
既然他都主動開口了,魏恒索性直:“去友誼路舊倉庫再看看。”
“看什么?看兇手有沒有回到案發(fā)地重溫殺人時的快感?”
雖然邢朗說的有可能,但是魏恒篤定道:“不會?!比缓蟮溃骸澳愕搅说胤皆俅蜻^來?!?
掛斷電話的十幾分鐘后,魏恒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邢朗。
魏恒接通電話,按下免提,把手機放在桌上,然后把地圖拉到面前,問:“到了嗎?”
此時已經(jīng)臨近夜晚,太陽低低的懸在城市的盡頭,天邊燒著大朵大朵的殘云,云層里像藏了一團火焰,燒的云邊發(fā)黑。
邢朗下車甩上車門,為了遮擋從平方屋頂漫射而來的殘陽光線,從胸前口袋里拿出墨鏡戴上,扶著車頂?shù)溃骸暗搅?,下一步該怎么做?領(lǐng)導(dǎo)?!?
魏恒看著地圖上的標(biāo)識,問:“你的正南方是不是一條巷子。”
邢朗往前看去,前方是寂靜幽深的巷子:“嗯,你不是也來過么。”
魏恒沒理會他,接著說:“從倉庫大門往東一直走,走到極速網(wǎng)咖后門,注意中途有沒有其他十字巷。和路邊的路燈?!?
邢朗依走在僻靜的巷子里,不時掃一眼四周,道:“這不是當(dāng)年佟月逃跑的路線嗎?”
坐在警局辦公室,指揮他跑現(xiàn)場的魏恒愜意的翹著腿,剝著橘子,淡淡道:“嗯,我在重塑現(xiàn)場?!?
邢朗明白了,佟月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可能配合魏恒重塑現(xiàn)場,所以魏恒就找到了他,把他當(dāng)成了試驗房里的小白鼠。
邢朗一手揣在褲子口袋,埋頭走路,訕笑道:“那我是不是還得蒙住眼,綁住手,最好再跑起來?”
魏恒慢悠悠的剝著橘子皮,道:“那倒不用,你還得注意觀察周邊有沒有其他岔路?!?
邢朗無語了一陣子,很快在極速網(wǎng)咖后門止步,回頭望著剛才一路走來正在落日的西方深巷,正色道:“這條路沒有其他路口,路邊一共七桿路燈,南三北四。”
魏恒掰開橘子,分了一半給徐天良,撕下一瓣,問道:“距離多遠?”
邢朗在腦中粗略又迅速的計算了一下:“從倉庫到網(wǎng)吧后門,大概九百米左右?!彼戳艘谎弁蟊?,又道:“我步行,需要十一分三十秒。”
魏恒垂著眸子,慢條斯理的剝著橘子上的橘絡(luò),想了一會兒,道:“九百米,十一分鐘……佟月當(dāng)年雖然是奔跑狀態(tài),但她的速度肯定不高,因為她被蒙住雙眼,雙手被綁,身體沒有平衡并且失去方向。她當(dāng)時奔跑的速度應(yīng)該和你步行的速度差不多?!?
這樣看來,佟月的記憶很準(zhǔn)確。
魏恒有些失望道:“實驗結(jié)束了?!?
邢朗順著原路返回:“結(jié)果怎么樣?”
魏恒把橘子上的橘絡(luò)剝光,卻不吃,投食般遞給了徐天良,然后扯了一張紙巾擦著手說:“結(jié)果證實,佟月當(dāng)年的記憶并沒有出現(xiàn)差錯,從倉庫到網(wǎng)吧,確實是她逃跑的路線。”
邢朗走在巷子里,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在對方渾然不覺的情況下露出一臉討好狀的笑容,道:“警局斜對面有家新疆館子,知道嗎?”
魏恒瞪著手機,似乎在瞪著涎皮賴臉的某人,不無警惕道:“你想說什么?”
他這如此防備的口吻讓邢朗著實糟心,心道魏恒還真把他當(dāng)色狼了。
糟心歸糟心,邢朗依舊笑道:“晚上請你吃飯。”
魏恒不假思索,一口回絕:“不去,不吃?!?
邢朗笑的有些無奈:“就當(dāng)我正式的向你賠禮道歉,以后堅決不開那種玩笑,行么?”
魏恒把紙巾扔到垃圾桶,冷笑了一聲,不說話。
邢朗眼角一抽,摘掉墨鏡捏了捏眼角,問:“你還沒消氣兒?”
魏恒很是義正辭的反問:“我為什么要消氣?”
邢朗嘆了口氣,又問:“那我怎么做,你才肯消氣?”
不等他說話,邢朗給出建議:“我有一條中華,歸你了?!?
魏恒心道這人還挺大方,但還是道:“不要。”
“那我請你吃一個月的晚飯,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不吃?!?
“車給你開,你每天坐公交車挺不方便的。”
“不開?!?
邢朗把牌都出完了,對方就是不接招。他站住,用力捋了一把頭發(fā),納悶道:“魏老師,我有一點不明白?!?
魏恒抬起眼睛瞄了一眼正在通話的手機,懶懶道:“說來聽聽?!?
邢朗繼續(xù)往前走,又把手機換了個耳朵聽,道:“那天晚上我沒碰著你,還向你道歉了。你到現(xiàn)在都不消氣兒,到底是在氣什么?如果我親下去了,你把我房子點了我都認了。但是我又沒有碰著你,你在氣什么?氣我沒有親下去?”
聽到這番話,魏恒的第一反應(yīng)是關(guān)閉免提,但是已經(jīng)晚了,他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用余光瞄了一眼徐天良。徐天良正趴在桌子上,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專心致志的聽邢朗說話,還勤學(xué)好問的提出疑問:“師父,邢隊在說什么?他親誰了?”
魏恒耳尖冒紅,瞪了徐天良一眼,徐天良識相的閉嘴了。
邢朗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么,魏恒聽都沒聽,咬牙道:“閉嘴!”
邢朗如他所愿閉了嘴,不僅閉了嘴,還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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