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這么久,還不回家?”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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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里播放著甄愛小時候很喜歡的一首經(jīng)典老歌hotelcalifornia,她曾以為,聽著這首歌,會看到加州的燦爛陽光和碧海銀沙。
可此刻,她的心情低落得像沉進了海里,一點一點往下沉,窒息、無依、絕望、離陽光越來越遠,墜落的無力感永無終點。
伯特時不時透過車內(nèi)鏡瞟她。
她側(cè)著臉,那么美好,和記憶里的一樣美好。
長長卷卷的黑睫毛,清澈漆漆的眼睛,高挺小巧的鼻子,粉粉像花瓣的嘴唇,長發(fā)迎風亂飛,撩著白皙清透的肌膚。這就是她,這就是littlec。
只不過她看上去并不開心,沉默而又安靜,沒有丁點兒的情緒。
他認為,她是在和他賭氣。
小女孩賭氣么,哄哄就好了。
他并未在意。
車內(nèi)的吉他音樂悠揚婉轉(zhuǎn),車后數(shù)不清的警燈閃爍警笛鳴叫,在漫長的洲際公路上,在夏天茂盛的原野上,像一條閃爍的河流,洶涌奔馳。
甄愛望向后視鏡,不是監(jiān)視溯的fbi,而是暗中保護她的cia。
她沒興致地挪開目光,看著原野上的灌木,問:“賈絲敏呢?”
“誰?”聽見陌生的名字,伯特并不掛心。
她的嗓音更淡漠,像無精打采,又像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漢普頓莊園里不見了的那個女人,被你抓走了吧?”
“哦~~~”伯特想起來了,語帶譏嘲,“你說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運走了。”
運走?
甄愛慢慢抬起眼眸:“她會怎么樣?”
伯特車速極快,還敢扭頭看她,看了足足三秒,一副“你怎么能不理解我”的埋怨表情,帶著不滿:“你不知道?還用問我?”
甄愛蹙了眉,光是想想就覺得不適。
“放了她吧。”她平淡道。
在她看來,賈絲敏除了腦子不太靈光,說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外,也沒什么大問題。那女孩也活得莫名其妙笨笨的,實在不至于受到那些待遇。而且,安妮說過,大家族里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她不希望別人看見溯就說:愿上帝保佑你的妹妹,希望你們家早日走出陰影。
伯特沒直接回答,反問:“放了她,你會開心嗎?”
甄愛不配合地別過臉去,不說話。
他聳聳肩:“那就算……”
“會開心!”她急速而違心地回答。
其實,如果見不到溯,任何事任何人,誰死誰活,她都不在乎,她都不會開心了。
想到溯,她的心陡然刺辣辣的疼。
溯現(xiàn)在在干什么?一定瘋了似的在找她。
后面的車追得很緊,伯特的車猛地一轉(zhuǎn)彎,沖下公路,甄愛從座椅上飛起來又狠狠砸下,安全帶勒得生疼。
她心情不好,捂著胸口,深深皺了眉。
伯特見她臉色不好,清黑的眼眸深了一度,閃過不耐,看看后視鏡,自自語:“這些人是該死?!币徽圃蚁蚰硞€按鈕。
寬敞而多功能的車嘀嘀叫一聲,車頂發(fā)出滋滋的機器音,甄愛抬頭一看,竟是霰彈槍!這一彈出去,能炸毀一輛車啊。
甄愛阻止:“伯特,不要殺人!”
上車這么久,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伯特頓了好幾秒,臉色有點兒奇怪,默了半天,抑揚頓挫說了句:“ok~~~
我答應過你的,當然不會殺人k!”
車后的k立刻抱槍,打開小窗口,瞄準后面。
他不殺,可以叫別人殺。
“你倒真是守信!”甄愛無語扶額,眼見k真要開槍,斥他,“你敢!”k面色馴服,真沒動靜了。
甄愛瞪伯特:“我說了,不要殺他們!”
伯特點點頭,慢悠悠地贊同:“好。然后我們們被殺?!闭Z氣一如那個任何時候都愛和她較勁斗嘴說反話的男孩。
甄愛面無表情:“他們不會殺我?!?
伯特一聽,登時臉就灰了,帶了幾絲自嘲:“可他們會殺我!呀,littlec,你還真是不心疼我啊?!?
甄愛板著臉,抿抿唇:“……他們也不會殺你?!?
“是啊,他們會活捉我?!辈仨忾W閃,勾一下唇角,像是好氣又像是好笑,“我被他們抓去,你忍心嗎?他們虐待我怎么辦?”
汽車群在原野上瘋狂追逐,他手腳敏捷地操縱著時速幾百碼的車,竟還神態(tài)自若,用聊天的語氣和她玩笑。
甄愛頭大,莫名被他惹破功了,冷梆梆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是個虐待狂!”
伯特聽,始終閑適的俊臉竟然開懷笑了,很得意:“是嗎?你真這么想?”好像他很唯一很特殊。
甄愛靠進座椅,差點兒罵他:“我沒表揚你!”
k端著槍,脊背發(fā)麻,好久沒見c小姐了,也好久不見誰敢這么和b先生說話了。
甄愛心頭籠著陰霾,扭頭望蒼茫的原野,抿著唇,良久不做聲。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種什么心情,她不想跟他回去。可也不想讓伯特死,不過,或許他可以被cia抓走,說起來伯特是和她一樣的生物醫(yī)藥天才,他們會不會把他捉起來讓他搞研究?
她木了臉,這種想法好無聊。
她都不知該怎么逃走,唯一的希望是身后緊追的警察。
伯特很聰明,知道如果在別的地方抓她,她一定會逃,一定會抵死反抗。
可那是奶奶的莊園,她要是不平平靜靜跟他走,他會眼睛都不眨一下殺了那里所有人,溯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