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我說,這邊有句方,叫‘三天不吃酸,走路打撈躥’,所以老鐵們要來貴州,酸湯魚這道菜必點!”
“什么?怎么有外景地了?一看就是剛關(guān)注我的……哎,感謝這位‘再點外賣就剁手’幫我回答,對,我老錢早就已經(jīng)沖破北京城,走向全中國了……”
“歸正傳啊,我今天要了兩種魚,我左手邊這個是鯉魚,右手邊這個是鯰魚……”
偌大一個十人圓桌,錢哥一人占據(jù)南半球,徐望、吳笙、況金鑫和池映雪,全守在北半球。
攜手闖關(guān)至今,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于,一吃飯,就自動進入“直播模式”。
徐望和吳笙自顧自討論著下一關(guān),完全不受干擾;況金鑫則一邊吃飯,一邊看錢艾直播,儼然忠實觀眾。
況金鑫以前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總喜歡坐在電視機底下,覺得這么的下飯,要是沒電視,他就看手機。但自從闖關(guān)開始,一到飯點兒,看錢艾就行了,錢艾一個人比電視劇都熱鬧。每次看著錢艾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還和老鐵們互動,況金鑫就覺得特別歡樂,偶爾還偷偷潛入直播間,當(dāng)個匿名小粉絲。
池映雪對于吃飯的“背景音樂”無所謂,只要他不想搭理,周遭的一切就等同于不存在,根本無法對他形成任何干擾。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起了好奇。
因為況金鑫在看錢艾。每當(dāng)錢艾和老鐵們說個段子,他也跟著樂,樂得很好看。從池映雪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cè)臉,但還是覺得很好看。
于是池映雪就很好奇,想看看這個“直播”究竟是什么,甚至開始認(rèn)真考慮,弄個“池映雪吃神州”,如果這能讓況金鑫每天對著他笑。
池映雪向來是想了,就做了。
眨眼功夫,他已起身湊到老錢身邊,認(rèn)真地望向手機一探究竟。
對于“老錢吃神州”的粉絲們,就是一個陌生男人從天而降,一秒入畫。
然后,直播間瘋了。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神仙顏值!
三分鐘,我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錢哥,要不是有你對比,我還以為開了完美濾鏡?。?!
……
那一夜,錢艾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么多萬年潛水的女粉。
那一夜,池映雪莫名其妙就成了代班主播,也不用說話,吃魚就行,于是他默默吃了半小時,并給“老錢吃神州”帶來了創(chuàng)號至今的最大流量和打賞。
回到酒店,池映雪還是懵的,他一沒記住酸湯魚的味道,二沒記住小四金到底看沒看他,笑沒笑,只記住了滿屏眼花繚亂的禮物,和瘋狂刷屏的留,愈發(fā)覺得,直播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領(lǐng)域。
池卓臨的電話就是這時候來的。
“接下來去哪兒?”一開口,池總就直奔主題。
池映雪很快從記憶中,調(diào)出自家小隊從樊先生那兒買來的信息:“江西?!?
1223,在江西。
池卓臨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跳躍式旅游的風(fēng)格:“什么時候動身?”
池映雪:“還沒定?!?
池卓臨:“行,定完之后把具體地址發(fā)我,酒店和接車我來安排?!?
池映雪:“哦。”
從來不把能讓自己舒服的事情往外推,是池同學(xué)的優(yōu)良品德。
一般電話打到這里,就該結(jié)束了,池卓臨也一如既往地等著親弟先掛電話,可等了半天,那邊還在。
池卓臨敏銳地挑了下眉:“嗯?”
“池卓臨……”果然,那邊幽幽開口。
已經(jīng)洗澡上床的池總,不自覺坐直身體,然后聽見電話里問:“我寂寞嗎?”
“……”堂堂池總裁,被問住了。
池映雪要是問“你寂寞嗎”,他還能勉強審視一下自己內(nèi)心,但親弟問的是“我寂寞嗎”,這題太高端了。
“你是不是,遇見什么事兒了?”池總裁答不上這么玄妙的問題,卻瞬間透過表象,抓住了本質(zhì)。
池映雪躺在床里,抬起一條手臂放在額頭,遮住天花板上方的刺眼燈光:“我想和一個人談朋友,他不想和我談。”
池總裁手抖了一下,手機掉到床上,幸好床夠軟,沒發(fā)出任何聲響。
深吸口氣,他重新拿起手機,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平靜地問:“為什么不想和你談?”
“他說我不是喜歡他,是寂寞?!彪娫捘穷^的聲音里,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那你是嗎?”池卓臨已經(jīng)坐不太住了,一邊問,一邊下床,改為在臥室內(nèi)來回踱步。
池映雪停頓片刻,坦白:“我不知道?!?
踱步讓池總裁稍稍恢復(fù)了一些冷靜,往日商戰(zhàn)里的敏捷思維,也逐漸回籠:“好的,那我換個問法,你為什么想和他談?”
池映雪:“談了朋友,他就能一直在我身邊了?!?
池卓臨:“為什么要他一直在你身邊?”
池映雪:“舒服?!?
池卓臨:“你舒服還是他舒服?”
池映雪:“……”
池卓臨:“你要是讓他也覺得舒服,人就是你的了。”
池映雪沉默了很久,問:“該怎么做?”
池卓臨愣住,為那明顯的示弱語氣,自父親去世之后,池映雪還從來沒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