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那樣的好嗎？”路明非瞪著眼睛憋好久才說出這么一句話來，這群人聽趙孟華那鳥人逼逼叨究竟瞎腦補(bǔ)了什么東西出來？

教官搖了搖頭輕輕拍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現(xiàn)在還是在任務(wù)中，他沒法對專員說太多東西，以免影響專員之后的判斷。在他身后的校工部員們也都目光詭異地小心瞅著他，似乎從今天起重新開始認(rèn)識了這位‘s’級專員。

路明非人傻掉了，感覺自己以后的風(fēng)評可能又要糟重了。

他著實(shí)悶了好一會兒，對天長嘆一口氣結(jié)果只多吃了一口墻灰，他劇烈咳嗽兩聲之后郁悶地甩了甩頭決定落跑，打開包間門后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走廊的情況，確定沒人后才走了出去，在準(zhǔn)備趕往聚會包間前又被教官拖住了。

“？”路明非轉(zhuǎn)頭。

教官含蓄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路明非才驟然意識過來自己現(xiàn)在的臉蛋被白灰染得跟日本藝伎沒什么區(qū)別，身上裸露的皮膚也全是灰塵。

他連忙轉(zhuǎn)身奔向洗手間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不過還好他今天穿的是白t恤，沾多少灰都不怎么鮮艷，不然一會兒回去包間那群人鐵定以為他離開這段時間是去刮墻灰了。

才跑進(jìn)洗手間，路明非就站住腳步了，因?yàn)樗孟褡补砹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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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撞鬼也不太好，大白天的貞子都不會選擇從鏡子里爬出來，所以現(xiàn)在他在洗手池鏡子里看見的長發(fā)垂下的素白身影就是活人咯？

路明非真想大喊一句鬼呀，然后拔腿就跑，但可惜他不能，因?yàn)樵谒贿h(yuǎn)處站著的是陳雯雯，一身白裙，雙手撐在放著水的水池前低著頭，活像是憂郁的女鬼。

“見鬼?！甭访鞣且粫r間呆住了，在他背后不遠(yuǎn)處的走廊上，魁梧的校工們拖著傷員帶著三個嫌疑犯輕手輕腳地撤離著，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這里看著這個素白的身影，哪里也不能去。

她不是應(yīng)該在包間里吃東西嗎？什么時候出來了，輕手輕腳就真跟個鬼一樣就連路明非都沒聽見她路過外面的腳步聲。

搞什么，今天是不是要青春戀愛跟熱血廝殺兩個頻道來回切換？按這么快小心遙控板電路燒掉啊喂。路明非一肚子槽想吐出來，但怎么都說不出口，他站在走廊上看著這一幕安靜了很久，直到對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鏡子里匯在了一起。

“嗨？你在用洗手池嗎？”路明非說。

“嗯，現(xiàn)在不用了，你用吧?！标愽┱f。

如果記得不錯，這是他們在畢業(yè)后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對話，兩人的情緒都會不對頭，一個復(fù)雜，一個低落。

陳雯雯伸手進(jìn)水池了沾了點(diǎn)水，拍在自己臉上，路明非也看見了鏡子里她的臉的確很白，比化了妝還白，接近沒有血色，跟貞子差不到哪里去。從認(rèn)得這個女孩起，他大概就沒見過她這幅樣子過，以前他就見過她最難過的時候不過是看《悲傷逆流成河》女主悲情跳樓時候吧？至于現(xiàn)在為什么她這幅模樣，路明非沒問也不會去問。

“嘟”一聲，放在洗手池邊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

陳雯雯伸手去拿洗手池上放著的手機(jī)，手上沾了水沒抓穩(wěn)，手機(jī)“啪”一下落在地上滑向了路明非正好撞他腳前，他下意識低頭去看，就看見了亮起屏幕上那一條條氣泡一樣串起的短信。

“沒戴去年生日送給你的手鏈啊……”

“剛才發(fā)的短信收到?jīng)]有？手鏈的那條……”

“收到，今天沒戴，天太熱?！?

“嗯，天是太熱了，昨天晚上失眠了，總想到以前的事，每次睡只能睡一兩個小時，你睡得好么？”

“還行，你睡前喝杯牛奶就睡好了?！?

“昨天晚上夢見我劃船在一條河上走，我發(fā)短信問你在哪里，你說在前面的橋上等我，我就劃船往前走，可是周圍都是霧，我劃了好久都沒看見橋，我又發(fā)短信問你，你說還在橋上等我，我想不會橋在我后面吧？就使勁往回劃，可是水流得太快了，就還是往前走……我就醒了?！?

“別想太多，沒意思的，少說點(diǎn)對我們都好?！?

“你不想聽我說話了，你是有新的女朋友了么？”

“別問了。今天聚會，讓人好好吃口東西吧。你老發(fā)短信旁邊路明非都看著呢，那不是你帶來的人嗎?！?

“我以前一直以為故事都會又美好的結(jié)局，但好像美好的結(jié)局只是故事的開”

最后一條路明非還沒看完，屏幕就黑了，黑色液晶屏倒影著他低著頭沒太多表情只是有些愣神呆滯的臉。

好像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是這幅表情，面對什么事情，他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愣”和“呆”，因?yàn)榘l(fā)生在他面前的事情總是會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而他也顯得那么像是一個無關(guān)者。

路明非沒動，陳雯雯走了過來默默地彎腰把手機(jī)撿了起來，白裙裙擺都沾上了一些地上的水跡，她沒怎么在意，路明非也沒說什么這種時候他又該說什么？難道暢意地大笑幾聲指著陳雯雯的鼻子嘲笑她沒眼力見，當(dāng)初你甩我，現(xiàn)在終于輪到你被甩了，哥們兒在國外發(fā)展順利還有美女祝賀我生日快樂，你可真是個沒有眼力見的小碧池

別搞笑了。

這些話他沒可能說出口，甚至在名為路明非的字典里根本排不成句子，現(xiàn)在的他什么都不該說。

“我先回去了?！标愽┬÷曊f。

“嗯。”路明非說，這時走廊里的校工部成員們應(yīng)該也撤離得差不多了。

陳雯雯走了，他走到洗手池前，沾了點(diǎn)水擦起自己的臉頰，也好在沒被問自己這幅模樣是怎么搞的，不然他還得編借口或許對方甚至都是懶得問吧？自己怎么樣她真的在乎嗎？

其實(shí)他默默地想來好像也沒什么，陳雯雯還是柳淼淼，路明非還是趙孟華，都是選擇題而已，只能選一個，然后就是下一題，沒有被想選到的就被放棄，又不是每個人都是1600塵的范達(dá)爾鹿盔能兩個都要。起碼現(xiàn)在他們兩個都有同一個身份，那就是選擇題上沒有被打√的淘汰者。

那么這么想來自己今天來這里還真他媽是個備胎咯。

路明非看著鏡子里自己好久，忽然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音，最后笑聲消失了，笑容也消失，他的表情還是顯得那么呆，最后搖了搖頭放空了水池里被蓄滿的水轉(zhuǎn)身離開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