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戰(zhàn)馬排氣管噴吐出血紅色的火焰,遠處帝國大廈宛如黑夜中佇立的巨人,每一步靠近都是向著他偉岸的陰影中深藏,夜晚的紐約街頭依舊車水馬龍,戰(zhàn)馬車身上的血紅線路稍微黯淡了些許,但卻依舊沒有完全消失。
街道上偶爾路過的行人在看見那血紅散發(fā)著微光的車都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機拍照,但也只當這輛改裝車自帶外部led氛圍燈,沒往光怪陸離的方向去想。
車內(nèi)的多米尼克看了一眼后視鏡,已經(jīng)找不到警車或者柯尼塞格的影子了,不由按動了一下旋轉(zhuǎn)牌照架的按鈕,前后側(cè)被警方通緝的牌照立刻置換成了假號碼,接下來他只需要平穩(wěn)地駕駛過后半段賽程就宣告結(jié)束了。
多米尼克望向窗外的繁華夜景和車水馬龍,不由想起了在外灘以及荒郊野外逃亡的日子,生存的需求和背后的追兵帶來的雙重壓力讓那時的他離死就只有一線距離,但他還是成功回來了,回到了這個熟悉的紐約。
切爾諾貝利監(jiān)獄的逃亡算是一次意外,一次陰差陽錯的意外,但起碼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一個渴求自由的機會。秘黨的專員都是狠茬子,雖然這些家伙下手狠厲毒辣,但在諾上卻格外地恪守比如對方說要打斷你三根肋骨就絕對不會少上那么一根。
他莫名地對那個男孩有自信,自己如果能贏下這場比賽對方就絕對不會妨礙自己離開。
但前提是他能贏下這場比賽。
多米尼克左右扭動脖頸活動了一下脛骨和肌肉,雙手搭在了方向盤上深吸了口氣慢慢呼出,在他抓住方向盤的手背上血紅色的紋路開始亮起光芒,接下來的半程比賽他不打算放松警惕。
玩地下賽車這行的人都知道,在沖過終點之前什么離譜的事情都可能發(fā)生。
——比如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把直直刺入駕駛室的長刀。
道奇戰(zhàn)馬陡然減速,輪胎摩擦地面燒起刺鼻的味道,而在賽車一旁那輛幽靈般無聲出現(xiàn)的柯尼塞格也踩下了剎車一起減速,兩輛車并排在一起,中間維系著兩輛車的是一把修長的利刃,刀尖直穿車門從多米尼克的肋下穿過刺進了身體里。
多米尼克低頭看了一眼腰側(cè)的刀刃,再抬起頭看向車窗外,柯尼塞格的副駕駛上那雙灼熱的黃金瞳正靜靜地凝視著他,駕駛座上的女孩也時不時扭頭看上她一眼,眼睛里說不出是憐憫還是可惜。
什么時候的事情?
柯尼塞格出現(xiàn)得根本毫無征兆,沒有引擎聲也沒有燒胎聲,當她出現(xiàn)的瞬間刀子就已經(jīng)插進多米尼克的身體里了,簡直像是幽靈的刺殺。
林年扭頭看向一米外車窗內(nèi)的多米尼克,“這場比賽其實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勝負?!?
兩輛車以時速六十公里的速度開向了遠處高聳的帝國大廈,路面上其他的車都主動避開了這兩輛并排著的車,不為了戰(zhàn)馬面子也得給柯尼塞格一個面子,誰也不想磕碰到這輛一碰毀人生的豪車。
駕駛座上多米尼克摸了摸腰側(cè)的血跡,維持著車速,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刀刃只差幾厘米就能挑到自己心臟了,但也很可惜,就差這么幾厘米對方的話就真的成真了。
“這是一次警告,現(xiàn)在一起停車你還能留一條命?!绷帜晡罩侗f。
多米尼克沒有說話,摸了摸腰間的血跡,看向了林年又看向了遠處的帝國大廈再前面就是世界的十字路口,時代廣場了,只要穿過那里他基本就宣告勝利了,但可惜只差一步。
他深吸口氣緩緩垂下了頭,在這條通往帝國大廈的直線公路上慢速前行,一不發(fā)。
“你從監(jiān)獄里逃出來已經(jīng)享受夠了足夠的自由了,見到了你想見的人,了卻了原本的遺憾,現(xiàn)在你是時候該放下對自由的貪婪跟我回去了。”男孩的話被風(fēng)載著飄入多米尼克的耳朵。
“不不?!倍嗝啄峥碎_口了,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眸中黃金瞳搖曳,“有人給了我追逐自由的機會,我就會抓住,無論代價是什么,只要我抓到了,那我就值得擁有這份自由。”
“有人給了你機會?誰給了你機會?”林年陡然抬頭,意識到了這個男人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切爾諾貝利監(jiān)獄暴動并非是意外,而是人為因素導(dǎo)致的,這一點執(zhí)行部部長施耐德并沒有隱瞞他,只是他的任務(wù)并非是調(diào)查這件事,所以他沒有著手跟進這件事??涩F(xiàn)在追查犯人中忽然摸到了這件事的線索,不代表他可以完全置之不理,很自然地就被吸引到了注意想要順著這個線頭跟下去。
“啊看起來我話太多了?!倍嗝啄峥颂痤^笑了笑看向林年,而他的樣子卻完全不像是腰側(cè)中刀的重傷模樣,臉上的血色反倒是逐漸濃郁了起來。
林年皺眉了起來感受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極具上升的體溫,黃金瞳越發(fā)亮眼,與此同時道奇戰(zhàn)馬的引擎也開始了低沉的轟鳴,紅色的光暈開始刺眼奪目了起來,將整個賽車照成了血色的火球。
菊一文字則宗的這一刀由于某種原因并沒有真正傷到這個男人。
“停車,最后的警告?!绷帜昀渎曊f。
多米尼克現(xiàn)在看起來是要真正開始拼命了,接下來會造成什么后果誰也不清楚,雖然這個男人身上出現(xiàn)了監(jiān)獄暴動始作俑者的線索,但以林年的性格并不會因為線索而放這家伙一馬,答應(yīng)飆車決勝負已經(jīng)是他做出的最大退讓了。
如果對方不愿收手那么他也不介意直接下狠手直接宰了他帶一具尸體回去——雖然切爾諾貝利監(jiān)獄盡量要活的犯人,但抓捕過程中出一些意外也不是不能接受是吧?
“你知道我不會停車的,最后一程路了,為什么不好好把比賽進行到底呢?”多米尼克扭頭看向林年,此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紅色的血線了不,這哪里是血線,這根本就是真實的血管,攀爬在他的皮膚上向外凸出紋路,在其中赤紅的鮮血高速流淌。
林年不再猶豫了,遞刀切入多米尼克的體內(nèi),再猛地往上橫切過去撕向心臟,可就在這時菊一文字則宗的刀鋒居然在對方體內(nèi)撞到了一個堅硬的阻隔物,硬生生擋住了切去心臟的刀路!
“秘黨的鬣狗?!?
這時,多米尼克扭頭看向了微微蹙眉的林年喊話,臉上帶著一絲意味難明的淡笑,“接下來我要為自由而戰(zhàn)了,如果能殺得掉我的話那就來殺我吧我知道我做的一切會付出代價,而我愿意承受這些代價,這是我一直都在重復(fù)的話,即使在這條路上誕生了罪孽,我也會吃下所有苦果,成為唯一的噬罪者因為我并不是為自己而活的,我還為其他人而活!”
“”
十分感人肺腑的發(fā),可回答他的只有車內(nèi)男孩冰冷如刀的目光。
“不能理解和接受嗎?”多米尼克輕輕頷首,轉(zhuǎn)頭看向了前方,“那就這樣吧,讓一切的結(jié)果說話。”
龍化的護心籠內(nèi)骨骼?
林年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可能,但瞬間又掐滅了,因為多米尼克身上沒有任何龍化的跡象,對方雖然是犯人但血統(tǒng)卻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穩(wěn)定的水準。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對方的靈從現(xiàn)在才終于開始釋放出了它最原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