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命沉默。
中年男子繼續(xù)道:“有的人會這么想,既然選擇做好事,就應(yīng)該純粹,不計任何回報,這樣才純粹;但也有的人認為,做好事需要有回報,而且必須是好報,這樣才能夠讓做好事的人繼續(xù)去做好事;還有的人認為,做好事就是一種愚蠢的行為,特別是做了好事之后沒有得到好報的人,這種就是愚蠢中的愚蠢......”
說著,他看向葉天命,“你更認可哪一種呢?”
葉天命沉默許久后,道:“每一種都有道理?!?
中年男子笑了起來,“一件事,會產(chǎn)生無數(shù)種觀點,而許多時候,不同的觀點之間是沒有對與錯的,只有立場問題。而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么嗎?”
葉天命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輕聲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你立場不堅定,你認為所有的觀點都沒有錯,這就會讓你陷入自我矛盾,你理解左邊,也理解右邊,你不矛盾你誰矛盾?”
葉天命怔在原地。
中年男子繼續(xù)道:“你的眾生律,目標是眾生平等,但你自己卻又不相信這世間能夠做到真正的眾生平等,于是,你退而求其次,想要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做到平等,縮小各個階級之間的不平等,但......”
說到這,他看向葉天命,“你真正的了解各個階級嗎?比如,你了解......”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蒂,“你了解這位姑娘這個層次的階級嗎?”
葉天命沉默在那里。
蒂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也不說話,默默啃雞腿。
中年男子又道:“小天命,那你又了解你自己這個階層嗎?”
葉天命看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微笑道:“你覺得你自己是什么階級呢?”
葉天命語塞,不知該如何說。
中年男子微笑道:“你想說你是底層人,但卻又發(fā)現(xiàn)這個說法很蒼白,對嗎?”
葉天命點頭。
中年男子道:“那你此刻問問自己內(nèi)心,你是什么階級呢?”
葉天命沉默許久后,道:“頂級二代階級?!?
中年男子笑了起來。
蒂看了一眼葉天命,沒有說話。
中年男子笑道:“一個頂級的二代階級,要改變這個世界,這不是錯,甚至對全宇宙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但問題是.......”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一個擁有無數(shù)土地的地主,他說這個世界應(yīng)該要貧富均衡,可如果他自己卻又做不到將自己的土地分出去,那你不覺得他自己的話是最大的虛偽嗎?”
葉天命沉默
中年男子看著葉天命,“剛才我們說的復(fù)雜,你可知,這個地主若是將自己的土地分出去,那就意味著他必須要放棄自己優(yōu)越的生活,要去經(jīng)歷苦難。苦難??!小天命,你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心境上的苦難啊!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苦難,你的理念就永遠是空中樓閣,是虛偽的?!?
虛偽的!
葉天命如遭雷擊,怔在了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中年男子繼續(xù)道:“你老師牧觀塵本可以走的更遠更遠,甚至可能比那位大靈官還要遠,但是,他最終卻選擇了另一條路,那就是放棄一切去下面經(jīng)歷......你知道為什么嗎?”
葉天命搖頭。
中年男子輕聲道:“因為走的越高,離眾生就越遠。”
葉天命深深一嘆,曾經(jīng)的他,死幾個人,他覺得是大事,但走到現(xiàn)在,莫說死幾個人,就是死百萬人,他都會覺得不是一個什么大不了的事,倒不是說他真的這么想,而是因為經(jīng)歷太多,實力提升了太多后,這種心境會在不知不覺間悄然發(fā)生變化。
中年男子繼續(xù)道:“你還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苦難,你的理念依舊是建立在你老師理念的基礎(chǔ)上,你還沒有將自己定位好,你不僅理念會陷入自我矛盾,你還沒有一個主線.......”
說到這,他微微一笑,“就像一本小說,需要有一個主線,你的主線是什么?”
葉天命低聲一嘆。
中年男子道:“有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就像許多普通人,他們渾渾噩噩活著,他們被動活著,他們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意義是什么,他們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偶爾腦袋里會出現(xiàn)一個目標,但也會因為現(xiàn)實的種種原因而放棄......他們有的人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們還是無法去改變自己?!?
說著,他看向葉天命,“你現(xiàn)在就是沒有一個清晰的主線,被動的被趕著走?!?
“那該怎么解決呢?”
說話的不是葉天命,而是一旁的蒂,她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兩個雞腿。
葉天命看向中年男子,期待大師伯的回答。
中年男子意味深長地看著葉天命,“終有一天,你會經(jīng)歷真正的磨難,而在經(jīng)歷這種磨難時......你會痛苦,你會難受,你會痛不欲生,你會信仰會崩塌,但你要記著,一定要記著......那正是你需要經(jīng)歷的,你要去接受那種磨難,要去堅定自己的初衷,一定要堅定自己的初衷.......”
葉天命沉默片刻后,道:“大師伯,我們相遇不是偶遇,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我......是嗎?”
中年男子點頭。
很久以前,他接到老師一封信。
這少年會有一劫。
老師希望他幫一幫.......
作為小師弟的學生,他自然當仁不讓。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小師侄的劫......會嚴重到那種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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