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那些錯已被侯府主母魏采菱及時糾正,卻使得時成逸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他甚至希望出錯以后,魏采菱能說一說他。
但魏采菱作為一個小輩,是不會指責(zé)他的。尤其時成逸這人在時家的地位多少有點(diǎn)特別。
首先他是時安夏尊敬的人。其次是他主動把爵位讓出來給時云起。
否則如日中天的建安侯爺,如今就該是時成逸了。
能將名利看淡的人,多少還是受人尊重。魏采菱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盯著各個環(huán)節(jié)而保證時魏兩家的生意不受影響。
時成逸又指望時安夏能罵一罵他,可這侄女見到他,依然是只字不提,恭敬如常。
時安夏是覺得,如今這個階段正是大伯父煎熬自省之時,能不能修身正己,端看他的心性能不能持穩(wěn)。
任何外力,都不能使得他真正認(rèn)識到自身的短處。
大伯父跟她父親爛泥扶不上墻不同。大伯父實有才學(xué),惟心性有所偏頗。
或可說,時安夏素來待大伯父時成逸的寬容,遠(yuǎn)勝其父時成軒。
仍是那個理由,他對她有恩。也是這樣,時安夏忽然理解了顧娘子對時成軒的寬容。
世事皆有因果,人和人之間,尤是如此。
這日,時成逸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終究沒忍住,鼓起勇氣找妻子說話,誠懇認(rèn)錯,“素君,那天是我不對。你生我氣是應(yīng)該的。”
于素君頭也不抬,仍舊埋頭作畫,“我沒生氣?!?
這讓時成逸不知如何繼續(xù)下去,沉默許久后,才道,“素君,你若想和離,也等兒子女兒長大些。兒子還未考科舉,女兒還未出嫁……”
說那么多,他只是不想和離而已。
于素君聞終于放下畫筆,想了想,起身在時成逸面前鄭重行了個斂衽禮。
這是一種很正式的禮節(jié),常在莊重場合使用。
時成逸的臉色變得慘白。
禮畢,于素君緩緩淡淡道,“妾身感念夫君當(dāng)日恩情。您那個‘可’字,對于妾身而,恩重如山。成親那日,妾身曾在心里發(fā)過誓,此生夫君若欲娶平妻,妾身也認(rèn)了。只要夫君不休了妾身,妾身就不會主動離開這個家。”
時成逸準(zhǔn)備好的所有措辭和語句,在于素君這段話后都派不上用場,也起不了作用。
但他知,往日的濃情蜜意不復(fù)存在。
他們之間剩下的,只是過日子。
有時候失去了,才知可貴,才會懷念。
其實于素君沒那么多閑功夫糾纏在情情愛愛里。她與唐楚君數(shù)次出入北宣部定稿。
終于在年關(guān)之際,《北翼天子鎮(zhèn)國門》驚艷問世了。
因得皇商捐獻(xiàn)銀兩,此書以迅猛的勢頭席卷了各州郡縣,乃至列國。
北翼幾乎所有明里暗里的驛道,都在為此書讓路。
這是史上唯一一次,戰(zhàn)役還沒打響,就已經(jīng)鬧得諸國皆知,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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