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容錦肖似生母,想來穿著嫁衣的樣子也與她格外相似。
顧君霓沉默幾許,眉眼柔和了許多,“自然少不了你的請?zhí)?,謝謝?!?
曾經(jīng)竭力阻撓她婚事的人,如今又為她的女兒百般爭取,當(dāng)真是世事無常。
謝枕玉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一直不曾從她臉上離開:“嗯,另外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動身回北秦?!?
“這么快?你才來了五天而已。”顧君霓一怔,“遠(yuǎn)途到金陽一趟不容易,不多留幾日嗎?”
她和容湛商量過,本是想留謝枕玉在府上作客半月的。
謝枕玉溫和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我之所以前來拜訪,一是小錦幾番盛邀,不忍叫她失望,二來便是想見見故人,了卻當(dāng)年的遺憾,我離開寺廟已有數(shù)月,此番心愿終了,該是歸期?!?
“心愿……”
聽到這話,顧君霓神情微怔,不禁凝眸望去。
那人一襲白衫立于樹下,衣袂翻飛,步入惜花期的春桃紛落如雨,吹落在他肩頭腳邊,滿地殘粉馨香。
清晨朝陽,花雨朦朧。
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打破了歲月的禁錮,回到了許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年她霸道地纏著他作陪賞春,兩人并肩而立,他冷若冰霜,不理會她笑靨如花。
今年桃樹下相對而立,僅隔數(shù)尺卻已咫尺天涯,如花笑靨不再,而他神情溫柔似水,風(fēng)中輕語低喃。
“看到蘭陵過得幸福,我便再無遺憾與牽掛了。”
終于說出了口,謝枕玉陡然心底一松。
原來……這么多年從未真正放下過她。
顧君霓忽而覺得鼻尖發(fā)酸,多年前分別的那個(gè)秋日,她送他至金陽城外。
此去一別再難相見,他說永遠(yuǎn)都不會祝福她。
難的情緒涌上心頭,顧君霓眼眶微澀,淡金赤朱的朝陽映在臉上,眼眶周圍泛起一圈薄紅。
“我亦如此,望君安好?!?
她莞爾嫣然,一如當(dāng)年美麗,盡是釋然。
步入垂珠簾內(nèi),透過綠紗窗,謝枕玉目送她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
目及遠(yuǎn)處,似有另一人在駐足等待,與她并肩消失在雨花深處。
他的心情平靜寧和,有塊在心底壓了很久的無形石頭被打碎,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褐色的桃樹枝頭抖落了最后一片花瓣,這一場紅塵糾葛,終于有始有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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