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枕玉對謝夫人的遷就,源自于一個孩子對母親天然的愛。
因為母親愛他,所以他愛母親,這是一種母子間的天然連結(jié)。
如今這條線斷掉了,因此他不再無條件地包容和遷就對方的一切所作所為,這與顧君霓的事無關(guān)。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后,謝枕玉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童年那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已然能夠平靜地接受現(xiàn)實,深愛自己的母親不在了。
心魔破除的那一刻,謝枕玉并未感到痛心無力,也沒有悲涼凄苦。
有的只是豁然開朗與前所未有的輕松。
好像有什么一直束縛在身上的枷鎖解開了,自此行走世間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終于可以不那么疲憊地去活著。
盡管他對謝夫人恭敬依舊,沒有半點惡劣,但這副樣子落到旁人眼里,便是他的態(tài)度一下子變得強勢冷漠了。
謝夫人還未能想明白其中原因,回過神來后,一時間竟然不敢輕易地在兒子面前鬧。
時間也沒給她鬧的機會,新年過后,京城一連發(fā)生了幾件大事。
首先是蘭陵公主和親,再是小秦帝妃子有孕,以及謝家木紋紙被破解,周秦楚三國將重新衡量制定貨幣匯率體系等等。
頭尾兩個消息在北秦炸開了鍋,尤其是謝家迎來了天崩地裂般的巨變震動。
木紋紙與他們立足于世的根本息息相關(guān),此事一出,無人再顧得上后宅瑣事,全都在為了那不可預(yù)測的前途奔走。
謝枕玉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這件事里,他沒有對外透露云苓早已欽定要任用自己的意思,冷眼看著那些曾經(jīng)討好追捧謝家的人態(tài)度如何變化。
然后將那些以為謝家自此落沒后,就敷衍和變臉的人都默默記了下來。
因為這一場風(fēng)波,謝夫人此前籌備的相親宴果然竹籃打水一場空,許多人一改之前的笑臉相迎,圓滑委婉地婉拒了說親的事,只等著看看謝家今后的勢態(tài)再做決定。
這樣的變動顯然不是她一介后宅婦人能夠看懂和應(yīng)對的,只能終日待在家里,看著丈夫與兒子忙來忙去。
謝枕玉難得在忙碌中偷得一絲清閑。
這一年,北秦在開春時派遣了千余人的送嫁以及陪嫁隊伍到西周,只待抵達京城便讓顧君霓和容湛完婚。
顧君霓的父親和幾個哥哥都一同前去了,代表北秦皇室觀禮,為新人賜福。
緊接著,便是西周與東楚各派來使,與北秦在燕都會面,共同商議確定貨幣匯率之事。
西周派遣了墨王夫妻、以及燕王夫妻負責(zé)此事,東楚那邊則是太子親自來訪。
蕭壁城很會做事,商議要事的主場設(shè)在燕都,給足了北秦面子,這讓被迫妥協(xié)“合作”的秦人心里好受不少。
謝枕玉一忙就是三個月,最終定下了以“新漢幣”作為中原諸國的通用新貨幣。
還未等事情告一段落,這足以載入史冊的重大會面便驚動了南唐,從而引起了西周與南唐對邊境金礦所屬權(quán)的矛盾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