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不是佛學(xué)愛好者，23世紀(jì)里接觸這方面的年輕人很少，有關(guān)這些宗教的俗世塵規(guī)，平時多是從鳳眠口中聊天得知。

比如給神明上香的時候，香的數(shù)量是有講究的。

無論是向天神祈福，還是供養(yǎng)陰間鬼神，都只燒單數(shù)香，即一、三、五、七、九支香。

單數(shù)是陽數(shù)，陽又為尊，故而如此。

像太后和陳氏這一類信仰佛祖的人，民間俗稱佛陀信徒，她們在供奉佛像的時候，都只會上一支香。

鳳眠是這樣解釋的：“因為一支香是信香，代表著信徒全心全意，虔誠地供奉著神靈。”

但是現(xiàn)在，小佛堂的香爐中卻有三支香。

上香數(shù)量為三支的話，分別代表天、地、人，若為了祭奠逝者，通常便會上三支香。

雖然三支香的意義頗多，是很普遍尋常的事，但云苓很肯定，陳氏絕對不會這么“不講究”。

文國公府里就有大祠堂，她以前回娘家的時候，也隨著長輩們前去跪拜過。

那祠堂正前方是一尊高大的佛像，兩側(cè)供奉著楚家先祖的靈位。

她清楚地記得，陳氏在祭拜先祖時都上的三支香，唯有在佛像前跪拜，才上一支香。

云苓當(dāng)時就是因為好奇，后來才隨口問了鳳眠幾句，得知了里面的講究。

如果小佛堂里的香真是陳氏點的……

思緒飛轉(zhuǎn)間，云苓隱約猜到了什么，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答案。

這時，一道熟悉柔和的聲音打破了氣氛。

“苓兒？”

來人正是陳氏，她手里還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漆紅木匣，模樣很是精巧。

“我說正房里怎么不見你人影，原來是跑到佛堂里了?！?

云苓定了定神，問道：“娘，這佛前的香是懷瑜點的嗎？”

陳氏怔了怔，搖搖頭道：“不，是我。我見你在耳房擺了佛陀畫像，平日里卻又都不在府中，讓香火空著不合適，便每隔幾日都會前來上香?！?

“原來如此?！痹栖咝α诵Γ南掠辛舜_定的答案，而后指了指香爐，“我瞧見這里點了三支香，還以為是懷瑜點的呢，沒想到竟會是您?！?

陳氏聞，忽而陷入沉默當(dāng)中。

在她的認(rèn)知里，云苓不是個信仰神靈的人，對方一向和旁人格格不入，缺少凡人對神明天生的敬畏心，也不關(guān)注供奉神佛的事。

她不知道云苓受過現(xiàn)代科學(xué)教育的洗禮，只當(dāng)因為對方是“神女”才會如此。

然而云苓當(dāng)下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對供奉佛陀的俗規(guī)有一定了解，那么……

陳氏回過神來，而后先屏退了丫鬟，“你先出去吧?！?

而后，小佛堂里只剩下兩人。

陳氏隱有感慨之意地看著云苓，眸光涌動著難的情緒。

“你真的很聰明，想來已經(jīng)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