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封侍郎身體的不止小楊氏一個。
封左相滿面倦容地問御醫(yī):“我兒這雙腿能不能保???”
御醫(yī)擰著眉毛,額頭皺成川字,在封侍郎的腿上捏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侍郎大人這雙腿想保倒是能保住,只不過卑職醫(yī)術不佳,就算治好了,將來也會留下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有多嚴重?”
封左相最關心的就是這個,龍椅上那位可不愛讓身體殘疾的人在朝中做官啊。
御醫(yī)如實道:“走路跛腳,姿勢會明顯與常人有異,而且這寒氣以侵入骨頭中,將來每逢陰雨天都會受風濕疼痛之苦。”
封左相心里咯噔一聲,完了。
這相當于直接宣判封侍郎在仕途上已經(jīng)走到頭了,等待他的只有賦閑回家一個結局。
御醫(yī)見他面色陰晴不定,有些忐忑地道:“侍郎大人的腿著實有些棘手……左相大人不妨去請?zhí)渝鷣碓\治,太子妃連燕王殿下的腿都能治好,想來解決眼前這等狀況也是輕而易舉?!?
封左相心底苦笑,這么簡單的道理,他能不明白么?
可那他有膽子敢跑去求云苓出手啊,就是有那個膽子,他也沒那個臉。
封左相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罷了,你下去吧。”
看了眼封侍郎,他心中最后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徹底認了命。
御醫(yī)連忙起身行禮:“卑職遵命。”
他恭敬地退了下去,忍不住用余光悄悄打量了封侍郎一眼。
其實就算對方的腿能治好,也大概率再成不了事了,因為比起這雙腿,他如今的精神狀況更加堪憂。
打從寒山跪拜之行結束后,封侍郎就好像三魂七魄殘缺了似的,整個人一蹶不振的樣子。
他總是望著某個地方麻木的發(fā)呆,一望就是許久,捏腿時那樣痛,他卻毫無反應,連動都不動一下。
雙眸亦是黯淡無光,沒有焦距,像是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御醫(yī)走后,封左相愁容滿面地看著封侍郎,整個人宛如苦瓜成精,臉色又苦又綠。
他這個嫡長子,從小就是兒子里天分最好的那個。
即便沉寂了十年,回歸京城后也靠著努力很快坐上了侍郎之位。
以他此等資質(zhì),若是年輕時沒有遭逢巨變打擊,將來是極有可能位及丞相的,奈何世間造化弄人……
唉,也許是老天爺?shù)膽土P吧。
做過虧心事,總歸是要還債的。
“從今以后,你就好好照顧煜兒,尤其要多顧及他這雙腿,莫讓他遭罪,知道嗎?”
小楊氏柔順溫婉地道:“兒媳明白,定會服侍好夫君?!?
話是這樣說,她心里卻直冒苦水,也不知道自己費盡心機嫁入封家,到頭來都得到了些什么。
叮囑完了小楊氏,封左相打算回房歇息一會兒,這幾日勞心費神,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卻不料府內(nèi)管事在這個時候匆忙來報:“相爺,相爺!大理寺卿程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