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碧空如洗。

容婼吃完包子后,踩著地上干黃的枯葉回了女子居。

"你要貼什么告示啊?"

白川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趁著小院里其他女學(xué)生都不在,偷偷摸進(jìn)了她的房間。

"誰讓你隨意進(jìn)出女子閨房了?"

"你平時不是說咱們是好兄弟么,那現(xiàn)在做好姐妹也行。"

容婼沒好氣地瞪了白川一眼,不過她現(xiàn)在有急事,沒工夫跟這個牛皮糖掰扯。

她不不語地翻找出一張白紙,抬眸瞥見昨日在圖書閣弄丟的小虎鎮(zhèn)紙,而今又悄無聲息的回來了。

拿筆的手頓了一下,才又繼續(xù)落筆。

白川湊過來圍觀,絞盡腦汁地試圖理解上面的漢文。

通過近來慘無人道的摧殘,他的漢文讀寫譯能力簡直飛躍一般的提升。

雖然閱讀的速度不慢,但也看懂了容婼在寫什么。

紙上面寫著,不存在她和唐柳二人翻臉的事,純粹是她不想聽從父母之命成婚,故而不與唐逐星往來。

至于柳清硯為何逼唐逐星退婚,也是因?yàn)樗胱屌笥褞兔裾f對方,非外界傳的那樣。

那情詩花箋就全然是個意外了,柳清硯借回唐逐星的功課本后,她也拿來參看過,隨手拿了桌上的花箋做書簽,豈料夾在里面忘記拿走,生了誤會。

白川挑眉訝異道："那兩人不是背叛你么,為什么還替他們開脫?"

容婼板著臉道："還恩。"

"還什么恩?"

"柳清硯的生母,是為救我娘才死的。"

白川吃了一驚,"還有這等事,細(xì)說。"

容婼的語氣難得低沉,"當(dāng)年我娘和柳姨外出祈福,路上遇到山賊劫路,隨從與丫鬟盡遭毒手,她們二人躲了起來,眼看我娘要被發(fā)現(xiàn),柳姨主動暴露引開了人。"

"我娘性子柔弱,柳姨是江湖女子出身,雖身負(fù)武藝,也雙拳難敵四手,為不受辱選擇跳下山崖。"

對方把賊人引出了兩里地,她母親得救了,但柳姨被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沒撐幾天就走了。

那會兒,她和柳清硯才剛兩歲大。

白川感慨道："沒想到她的生母竟是這等英雄兒女,救命之恩,確實(shí)難以為報。"

容婼垂下眼眸,她小時候之所以想習(xí)武,也有這個原因在里面。

就像柳姨保護(hù)娘一樣,她也想保護(hù)柳清硯。

但從小到大,她給對方帶去的麻煩似乎比保護(hù)更多。

原意是想為了柳清硯出氣,卻每次都會得罪人,給她拉了一堆仇恨不說,自己還得被爹娘責(zé)罰。

要不是柳清硯總能把事情完美解決,她的屁股早成大裂花了。

但柳清硯沒怪過她,至少明面上如此。

她以為兩個人會好一輩子的。

白川感慨完,興致勃勃地打量了她幾眼,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你和柳清硯的性子,倒是更像彼此的母親,不過你這三腳貓的功夫?qū)嵲陔y看,柳清硯的文采學(xué)識也不太行啊。"

容婼黑了臉,忍住想打人的沖動。

"我是花拳繡腿沒錯,但她可不是個草包。"

"細(xì)說細(xì)說,八卦我愛聽。"

"她很聰明,學(xué)什么都比常人用心也更快,只是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