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帆耳膜嗡的一聲,腦中仿佛一片空白,心跳節(jié)奏大亂。
過了好幾秒鐘,他才回過神來,問:“人現(xiàn)在在哪?”尾音微微發(fā)顫。
顧近舟道:“醫(yī)院地址馬上發(fā)你手機上,去看看她吧。這件事就不通知她爸媽了,你負(fù)責(zé)照料她,等她傷好,再回京。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操心,照顧好她最重要。”
“她傷到了哪?”
“救護車剛趕到,正在搶救,傷得不輕。”
“好,好,我馬上過去?!鳖櫝粑林?,心臟缺血一般的沉悶。
顧近舟低嗯一聲掛斷電話。
白忱雪看到顧楚帆垂在腿側(cè)的手緊緊握成拳。
那指甲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深深掐入掌心,可他渾然未覺。
慢一拍,顧楚帆緩緩放下手機,看向白忱雪,目光落在她削瘦美貌的臉上,艱難地說:“白姑娘,施詩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白忱雪已經(jīng)猜到了,急忙說:“你去吧,快去,照顧好她,路上注意安全?!?
“對不起。”
白忱雪笑了笑,“其實你從未對不起過我,真的。我和你非親非故,毫不相干,若不是國煦,你我此生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交集。感謝你們一家給了我那么多錢,給了我很多快樂的時光,你做得已經(jīng)足夠好,你可以問心無愧了。”
顧楚帆道:“保重。”
白忱雪盯住他俊朗深邃的眸子,“你也保重?!?
顧楚帆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走出去,要關(guān)門時,他突然彎腰沖她鞠了一個躬。
白忱雪想起國煦跟她告別時,也沖她鞠了一個躬。
國煦鞠躬,讓她恍然有種隔世的沉痛。
可是顧楚帆向她鞠躬,她卻心疼他,很心疼。
從前那么瀟灑開朗的貴公子,愛說愛笑,短短時間變得郁郁寡歡,眉目沉郁,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心中深深自責(zé)。
她彎起唇角努力保持笑容,說:“快走吧,走吧,快去照顧施姑娘?!?
顧楚帆關(guān)上門,朝電梯廳走去,邊走邊給白忱雪的小姨打電話,道:“阿姨,施詩出事了,我得去照顧她,白姑娘就有勞您了。”
小姨一愣,怎么這么巧?
都趕到一塊了。
小姨急忙說:“去吧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孩子。”
“好。”
掛斷電話,小姨忍不住向兒子抱怨,“有錢的公子哥條件好是好,就是太花心,肆無忌憚的花心,都不知道掩飾一下,直接跟我說去照顧那個女孩子,這是不把小雪放在眼里。”
少年說:“未知全貌,你別胡亂評價。那個顧楚帆看著不像花心的人,肯定有什么苦衷?!?
顧楚帆出門攔了輛車,急匆匆朝施詩的醫(yī)院趕過去。
一路上他自責(zé)不已。
若他跟她一起離開,出車禍時,他或許可以保護她一下。
若他沒去照顧白忱雪,施詩也不會著急走,就不會遇到車禍。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世上也沒有賣后悔藥的。
顧楚帆匆匆抵達(dá)醫(yī)院急診科。
負(fù)責(zé)保護施詩的保鏢立馬朝他走過來,向他匯報:“帆總,施小姐正在搶救?!?
顧楚帆的手一瞬間握緊,問:“傷得嚴(yán)重嗎?”
“后車追尾,我當(dāng)時坐在出租車副駕,傷得輕一些,施小姐比我嚴(yán)重得多?!?
顧楚帆盯著他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臂,瞇眸問:“她傷到了哪?”
“頭、頸、背、四肢,腦震蕩,多處軟組織擦傷,警方已經(jīng)介入,后車全責(zé),醫(yī)藥費他已經(jīng)交過了。”
顧楚帆閉眸,心中愧意洶涌。
傷得這么重,肯定不是哥哥搞的苦肉計。
這么重的苦肉計,他會覺得蠢。
顧楚帆看一眼保鏢,“你呢?傷到了哪?”
保鏢道:“胳膊,頭,我沒有大礙,您別擔(dān)心?!?
顧楚帆問:“那幾個人過來了嗎?”
“那幾個保鏢正在來的路上?!?
顧楚帆微微頷首,立在窗邊一動不動,等施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