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懂女人的。
每句話都留有推拉的余地。
元書湉道:“那就先記賬,等我想起來,再來找你,不許食啊?!?
“不會?!?
“你休息吧?!?
她轉(zhuǎn)身朝外走。
忽然想起什么,她拉開包的拉鏈,從里面掏出個(gè)手機(jī)。
手機(jī)是新買的,六位數(shù)的售價(jià)。
本來打算送給那位初戀男友做生日禮物,如今送不出去了。
心太亂,她忘了扔掉。
她拿著手機(jī),走到床邊,放到床頭柜上說:“你先將就著用幾天,我回頭派人買部新的,讓人捎過來?!?
祁連保持原先坐姿,一動(dòng)不動(dòng),屏住心跳。
她身上的香氣太好聞,不是沖鼻子的名牌香水味,應(yīng)該是某種護(hù)膚品或者沐浴露、洗發(fā)水的香氣。
這種智能手機(jī),他是不用的,容易被定位,或者泄露信息,不安全。
但是祁連收了下來,說:“謝謝姐?!?
“我有名字,你應(yīng)該知道?!?
祁連自然知道,她全名叫元書湉,元老元宗勛唯一的女兒。
“叫我書湉吧?!?
“好?!?
“走了?!?
“好?!?
元書湉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帶起一陣香風(fēng)。
祁連鼻子不著痕跡地輕輕吸一下,想留住那香氣。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想留的到底是香氣,還是人?
門打開,元書湉走出去。
門口那塊光影放大,又縮小,最后消失,祁連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有點(diǎn)空。
祁夢離開他后,他心里空了一陣子,后來慢慢適應(yīng)了。
今天居然又有這種感覺。
可他跟她今天早上才相見。
防空洞厚重的門隔間效果很好。
門關(guān)上,連她的腳步聲都聽不清了。
祁連盯著門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元書湉挎著包上了樓。
卻沒離開。
她坐在寬大的沙發(fā)上,拿起昨晚喝剩的紅酒,倒進(jìn)酒杯里。
紅酒其實(shí)是苦的,再昂貴的酒,細(xì)品也會有一絲苦澀。
她將酒遞到唇邊,輕抿一口。
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祁連安靜坐在床邊,睫毛低垂的樣子。
他眼尾睫毛長而直,直直地垂下來,顯得眼尾很長很長,配上他斯文白凈的臉,和他江洋大盜的身份,極具反差。
他垂著眸不是害羞,也不是青澀,而是深沉。
元書湉輕晃手中高腳杯。
寶石紅色的酒,在水晶高腳杯里蕩漾著瑰麗的光澤。
看吧,中年人的悲傷去得如此之快。
昨晚她還痛得死去活來,今天就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會放下過去。
這才是正確的人生態(tài)度。
不被過去羈絆,往前看,大步往前走,管他是風(fēng)還是雨。
將杯中酒一口喝光。
元書湉從包中摸出手機(jī),撥通林乾的電話,語氣斬釘截鐵地說:“明天一早碰個(gè)面,我們把婚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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