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山說:“好,這里的獄警們對我們都很好,我也在努力勞改,減少刑期。心里想著你們,時間也就容易過一些?!?
他問:“你呢,你現在怎么樣?”
宋舒然哽咽著,面帶微笑跟他分享著自己身邊的趣事,可笑容里的苦澀是遮蓋不住的。
宋培山聽出了宋舒然話里的怪異,之前女兒過來的時候,話里話外都會跟自己提到自己的妻子的,可是這一次……
“美婷呢?她現在怎么樣,你有沒有讓她不要為我傷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從監(jiān)獄里安全的出來。到時候我們又是團聚的一家人。爸爸也會努力工作,我們會再過上美好的生活……”
宋舒然沒想到父親這么敏銳,正想要要怎么瞞過父親,可宋培山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宋舒然的遲疑。
他激動起來,手里攥緊了話筒,大聲問:“然然,你的媽媽怎么了?你不能騙爸爸,跟爸爸說實話!”
“媽媽……她生病了?!彼问嫒徊桓因_自己的父親,睫毛都被眼淚打濕了,“但是爸爸,你不用擔心,媽媽的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了,我們就等著你出獄呢?!?
宋培山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心中猶如被烈火焚燒,“她生什么病了?”
宋舒然閉上眼:“癌癥……但是,爸爸,醫(yī)生說媽媽的癌細胞停止擴散了,已經穩(wěn)定下來了!”
聽到這個答案,宋培山另一只手猛地錘了一下桌子,然后想起什么,語速極快:“保民和昌建呢,他們有沒有照顧你和美婷?你有沒有跟他們聯系?”
宋保民和宋昌建是宋培山的兩個弟弟。
宋舒然沉默,“沒有……”
自從父親出事之后,兩個叔伯就像縮頭烏龜一樣,把自己的聯系方式全都拉黑了,生怕自己找他們麻煩。
宋培山急切:“當初他們要我扛下這件事的時候,可是拍著胸膛信誓旦旦跟我說,他們會照顧你們的呀!怎么會這樣?!”
宋培山開的是一家鼎鼎有名的建筑公司。
而宋保民和宋昌建是無業(yè)游民,作為大哥,宋培山覺得手足之情血濃于水,自然就把兩個無所事事的弟弟招到了自己公司里。
出事的建筑工地正好就是由兩個弟弟負責的。
出事當天,宋昌建在宋培山面前跪下去哭著。
“哥,我的大哥啊,我只是拿了點錢,以為無傷大雅,我也不知道會釀成這樣的禍害!都怪把材料賣給我的供應商,要不是他們賣給我劣質材料,我們的磚頭也不會掉落??!”
宋保民也抱著宋培山的大腿,四十來歲的人了,哭的跟個小孩子一樣。
“哥,我家里還有個在讀大學的孩子呢,我還要照顧他啊!我是家里的頂梁柱,要是我倒下了,我的老婆怎么辦,哥,哥你救救我們吧!”
兩個弟弟把他們所有的苦衷都擺在了宋培山面前,并且向宋培山保證,只要宋培山扛下所有的過錯,他們肯定會照顧好杜美婷和宋舒然的。
他們求著宋培山看在他們是初次犯錯的面上,幫幫他們吧!
這是自己的兩個親弟弟,死去的父親也一直告訴自己自己是大哥,要擔起屬于大哥的責任。這次的事情他也有錯,要不是沒有看管好兩個弟弟,陌生人也就不會因此死去。
宋培山心下一軟,便頂替了兩個弟弟的罪名進了監(jiān)獄。
可是現在,看著宋舒然的反應,宋培山咳嗽不止,一時怒火攻心,竟然咳出一灘血來。
“他們!他們怎么能這么對你和美婷?畜生!都是畜生??!”
宋培山第一次為自己幫助兩個弟弟感到了后悔。
他的一時心軟,換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女替自己受罪!
早知如此,他當時何必要照顧兩個豬狗不如的弟弟?!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