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賜婚,謝家的婚事自是辦得緊迫些。
更何況安平郡主與燕國太子大婚一事,圣上亦是催辦得急。燕國早已坐不動了,邊疆集聚了兵力,大周的百姓不喜戰(zhàn)事,可燕國一而再的行刺挑釁,也在民間揚起了討伐之聲。
一國之尊嚴(yán),亦是百姓之尊嚴(yán)。
“陛下,為何還要給謝家與張家賜婚?這兩家本就中立,這賜不賜婚的有何用?”太后年邁,已是老眼昏花了些,她不解此事之匆忙。
皇帝的心疾時有發(fā)作,他只怕是時日無多了,“燕國外戚當(dāng)權(quán),早就鬧得內(nèi)政混亂。我朝也該立下太子了?!?
“陛下的意思是?”
“慶王這孩子早早沒了母親,雖性子荒唐了些,但懂得韜光養(yǎng)晦?;屎竽贻p,九皇子才多大?”皇帝無奈笑了一聲,“慶王與謝家那小子早有往來,只要再壓過齊家一頭,總是能服眾的?!?
“咳咳……”皇帝輕咳了兩聲,心口泛著疼痛,“安平她……她有自己的打算。原也是我們皇家,欠她的?!?
事已至此,太后也嘆了聲氣,人人都道皇家榮華,可這高墻之中,哪有容易的事呢?
“哀家老了,你心中有數(shù)就行。”太后擺了擺手,皇帝自退了出去。
匆匆忙忙的兩場婚事,讓禮部忙得腳不著地。謝玉安身為禮部尚書,腦袋都要轉(zhuǎn)不動了,是拎著謝長翎的耳朵訓(xùn)斥著:“你說,是不是你向陛下進,非得與張家結(jié)親?”
謝長翎任由他爹扭著自己的耳朵,“張御史雖與父親政見不合,但結(jié)親之事,對我們兩家只有益處?!?
謝玉安沒自己兒子的膽子大,謝家大房前腳才惹出的亂子,他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誰承想謝長翎一眨眼就攀上了皇家。
“我與你說了多少遍,多少遍。我們謝家,做個純臣就行。何須再去爭什么權(quán)勢?陛下看重你,你只做好分內(nèi)的事就行,又何必……何必與慶王他……”謝玉安越說,聲音越小。
謝家在廣陵是大家,可入了京城,不過是泥鰍過河,開了幾分眼界罷了。
尤其謝長翎硬是得罪了謝家,告了齊老太師那一狀。齊家私下里買賣官位,推薦門下學(xué)生入仕,暗箱操作巧妙之極,即便京城中早有人知曉,但無一人敢捅到明面上。
唯獨謝長翎大義凌然,當(dāng)朝告了御狀,這當(dāng)面捅了齊家一刀,更是惹得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謝長翎哪天發(fā)起瘋來,將那些見不得人的丑事都捅出去。
槍打出頭鳥,謝長翎就是那只鳥。
“父親,你就甘愿一輩子,只當(dāng)個禮部尚嗎?”謝長翎抬眸,冷峻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親,“朝堂更替百年,有多少世家淹沒在洪流之中。我們從廣陵到了京城,不是為了成為他人的踏腳石?!?
一語畢,就連謝玉安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家處處忙碌至極,侍從婢女們采買著東西,成日里搬來搬去,布置著新房。
妍娘坐在漣漪院的秋千上,搖搖擺擺著雙腿,嘟著一張小嘴道:“哥哥也真是,娶她做什么?”
“是圣上賜婚,你哥哥又能如何?”沈昭月將紅彤彤的石榴籽剝好,放在精致的白瓷圓盤內(nèi)。聽到謝長翎即將成婚的消息,沈昭月竟是覺得有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