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已開眾人陸續(xù)落座,各家夫人們分坐在首位,女郎們則各自坐于下首處,大多是尋著幾位好友,三兩成群。
沈昭月進了席間,正要尋一個位置坐下時,那坐在右前方的謝妍一眼就瞧見了她,可廳內(nèi)不得喧嘩,謝妍連忙提起裙擺,快步走到了沈昭月的身旁,“沈姐姐,這邊來。”
明明自己還比謝妍大上幾歲,卻還要她憂心,沈昭月一時有些臉紅。
兩人重回了席上,沈昭月才發(fā)覺四周皆有人向她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對視之后,沈昭月微微低下了些頭,她怕沖撞了旁人。
倒是謝妍十分大方地向著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沈姐姐,從廣陵來?!?
雖是廣陵來的,但并不姓謝,想必是謝家的哪門子親戚罷了。
“聽聞廣陵水土最是養(yǎng)人,這位沈姑娘瞧著,可比我們水靈多了?!币坏缷汕蔚纳ひ繇懫?,辭間滿是打趣。
但話語中的“我們”,竟是將在座所有人都包含了進去。如此抬高了沈昭月,實則是故意挑起了旁人對她的不滿。
這一張臉,確實太多奪目。只要稍作挑撥,就能讓人心生妒忌。
沈昭月不免心下一沉,她應當未曾得罪過誰。
然而,等她轉(zhuǎn)頭望去,看向謝妍左側(cè)相隔了兩個身位的地方,才發(fā)覺說話的女子,竟是剛才在亭湖中與謝輕舟相談甚歡的人,張彩怡。
謝妍在沈昭月耳旁悄悄提醒了一句:“那是張御史家的嫡次女,張彩怡?!?
沈昭月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自在,但還是收斂了目光,溫柔一笑:“小女不過泛泛之姿,哪能與各位貴女相比?只初次進京,尚且還有許多不懂之處,還望各位多指教?!?
此話說的謙虛,甚至帶了些自貶的意味,沈昭月半低著頭,不敢于其他貴女們對視,神態(tài)更是謙卑,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謝妍雖一向性子好,但有謝長翎的教誨在,自是一耳朵就聽出了張彩怡藏在話中的惡意。沈姐姐千里迢迢來了京城,豈容他人隨意欺辱?
“沈姐姐哪里的話,我哥哥都夸你溫舒有禮,你不用這般自謙。”謝妍將謝長翎的名頭擺出來的,桌上眾人的眼色瞬間就變了,這女子竟與謝長翎相熟?
隨后,謝妍有補充道:“我家沈姐姐早與我六哥定了親,此番來京,也算是待嫁。說不定日后,就常住京城了?!?
若只是與謝長翎相熟,怕是早早惹得某些人嫉恨。可在提一句沈昭月定了親的事情,在座之人皆是“哦”了一聲。
這么一說,若能與沈昭月打好關(guān)系,說不定日后就能成為妯娌了!
“沈姑娘來了京城,合該多去逛逛。等我過幾日閑下來,我約你去樂清池,秋日里泡個暖泉,最舒適了?!弊谥x妍對面的女子開了口,此人正是安平郡主。
一聽到樂清池,謝妍就來了興致,略帶撒嬌地說道:“那郡主姐姐,能順道把我?guī)蠁幔俊?
安平郡主這些日子最常與謝妍親近,自是滿口答應:“那當然要帶上你這個小饞貓了,否則啊,還以為我偏心呢?!?
原是郡主??!沈昭月見她語間皆平易近人,還與謝妍說得開懷,因而放下了心房,答道:“小女,多謝郡主相邀了?!?
有了安平郡主示好,周圍原本因沈昭月的容貌,而心中隱隱不悅的人。當下,也改了念頭,紛紛舉杯論盞,與沈昭月聊起家常來。
只無人注意到,那坐在邊上的張彩怡恨恨著一張臉,氣惱地甩了下衣袖,一杯清酒下肚,暗罵了一句:“阿諛奉承?!?
生辰宴,少不得讓小壽星來敬酒祝茶,討個喜慶。
裴洐光穿著一身紅褂,小小的人兒被打扮得如年畫上的童子一樣,可愛至極。
“憑什么我要穿成這樣!”裴洐光扯著衣領(lǐng),嘟著嘴,生氣。
裴玄隨意看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就讓裴洐光沒了怒意:“你娘親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