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新茶,比去年的還香呢。”香葉從木盒內(nèi)取出了青瓷圓罐盒,還未打開盒蓋,茶香已隱隱飄了出來。
“還是淡了?!鄙蛘言陆舆^手,放置鼻尖輕嗅了一下,“今年多是雨水,嫩芽抽條晚了些,太嫩了也不行?!?
安陽特產(chǎn)的茉莉花茶,其茶香與茉莉花香交互融合,有“窨得茉莉無上味,列作人間第一香”的美譽,可惜產(chǎn)量太少,難得才能出一餅好茶。
“安陽每兩月才能運送一批茶來,這一批已然是趕早了?!毕闳~給爐子添上了火,端出了剛做的茶點,萬事俱備,只等人來?!肮媚飵状未咧?,便只能如此了,等下半年來,定是更香的好茶?!?
讀書人,都是喜茶的,一為雅趣,二為提神。謝輕舟亦然,只是他不喜那苦澀之味,唯愛清香淡雅的茶。若是茶喝完了,這白日上課又容易暈沉。
去年留下的陳茶只剩下了幾餅,怕誤了謝輕舟的課業(yè),她自然更是上心催促了些。
這一處四角攢尖亭,正巧在梅園的背后,須得繞過幾處假山,才能窺見,又因地處偏僻,鮮少有人知曉。她也是偶然走迷了路,才得了這個好地方。
窗戶半開,一陣涼風透了進來。沈昭月不由抖了下肩膀,對著香葉說道:“去外頭看看,六郎可來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姑娘可真是心急?!毕闳~抬起手絹捂著嘴,偷笑了一聲,而后沿著石子路往外頭尋人去了。
原以為要久等,可香葉剛走,外頭便傳來了零碎的腳步聲,沈昭月嘴角上掛滿了笑意,她已有半旬未曾見到他了。
“怎才來?”
奈何這句話剛說出口,她就愣住了。
入了這四角亭的,是碎了衣袖、慌不擇路的謝家二郎,謝長翎。
“公……”
“莫出聲。”
一張大手捂住了嘴,沈昭月被迫吞下了未說出口的那句“公子”。
未來得及反應(yīng),謝長翎已一把將她推倒,按在了地上。
沈昭月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閉上了眼睛。正當她準備反抗之際,亭外一道女聲傳來:“二郎?二郎?”
是王家姑娘!
“我被下了藥?!彼粏〉纳ひ魝鱽?,聲音極低,可男子急促的呼吸聲在耳垂處不斷涌起,讓沈昭月瞬間亂了鎮(zhèn)定。
王家姑娘竟有這個膽子?
下一秒,沈昭月心底只剩下害怕!
他被下了藥?那她怎么辦?
她未敢出聲,卻也掙扎地動了下胳膊,可幾乎整個人都被她牢牢禁錮在了臂彎之中,不得動彈,隨之而來的,是持續(xù)上升的體溫與熱氣。
“你若再動,可是故意誘我?”被懷中之人蹭出了火氣,謝長翎再自詡君子,也會忍不住,更何況他被下了藥。呵。這王家人,怕是瘋魔了。竟敢青天白日下,做出這等腌臜事。
男子聲色冷厲,卻帶了些喘息纏綿之意。
這一句入了耳,沈昭月頓時停了動作,唯有一顆心怦怦直跳。
濃郁的茉莉花香,四散在空氣中,纏繞在二人周圍,像是無形的網(wǎng)將他們織在了一起。
“二郎?二郎?”王家姑娘在假山外徘徊,聲音略顯焦急了些。
“姑娘,要不咱們再去假山那處找找?”丫鬟海棠的語氣更急,這事原本就不對,可自家姑娘膽大包天,竟是當著大夫人的面將那一杯摻了料的茶水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