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一應(yīng)準(zhǔn)備之后，便起航出海。

齊玄素來到自己的房間，布置相當(dāng)雅致，還是一個內(nèi)外套間，外面算是會客兼辦公的地方，有一張斜著擺放的書桌，幾個書架，一張地圖，還有幾把靠墻的椅子，里面則是靜室，可臥可坐。

到底是戰(zhàn)船，不是真人座駕，不可能搞成空中府邸的樣子，這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說到真人座駕，也不是每個道府都有。有些富庶道府，能有好幾艘，有些窮一點的道府，湊不出一艘，婆羅洲道府就是毫無疑問的大道府。所以有些掌府真人從窮道府調(diào)到富道府也算是升遷。

齊玄素掃了一眼，書櫥里的書籍以各種兵法為主。中外都有，包括西洋的一些譯本。

歷來都是如此，高層總是說一套做一套。

理學(xué)鼎盛的時候，上層的宗室女子、貴族女子還是有正常社交，父母們甚至鼓勵未婚女子們組建詩社，早早開始建立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不存在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那么嚴(yán)格的。

同理，道門現(xiàn)在高呼平等，也只是局限于中下層，真正的上層還是過去那一套。

西道門也不會例外，雖然表面上嚴(yán)厲禁止一切來自西洋的東西，但在高層，西洋的東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事，也很常見。畢竟西道門離開中原后，也不是第一時間去了新大陸，還去過西大陸，西洋人對他們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

西洋人的書，西洋人的畫冊，西洋人的花花世界，要批判地看。

說起對圣廷的了解，西道門的認(rèn)識也許比道門更深刻，做過朋友，又做過敵人，不管最了解你的是敵人，還是朋友，西道門都算得上了。

故而西道門不僅有諸多西洋軍事著作的譯本，甚至還有圣典的全套譯本，基本沒有誤差。

總之，道門和西道門都受到了西學(xué)的影響，道門是明面上的，大大方方，有容乃大。西道門則是暗地里偷偷摸摸，只局限于部分高層。

這是兩者所面臨形勢和自身環(huán)境不同之故。

齊玄素隨便抽了一冊譯本，大概翻開看了看，倒是與萬象道宮學(xué)得差不多，只是萬象道宮的教材明顯經(jīng)過整合改編，進行了一些刪減修改，難免會扭曲原作者的本意。西道門的這些倒是原汁原味，對也罷，錯也罷，都在上面了，自己分辨去吧。沒有錯，如何算得上批判？

齊玄素看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書，又拿出一個時辰練氣，這時“角龍”忽然停住了。不一會兒，胡恩阿汗便進來稟報：“真人，發(fā)現(xiàn)了一艘特殊沉船，樣式很老，不像是現(xiàn)今的蒸汽鐵甲船，倒像是千年前的古船，要不要打撈一下？”

齊玄素沉吟了片刻。

飛舟不同于普通海船，畢竟是在天上飛的，速度極快，從帝京飛羅娑洲的大淵港，大概需要十二個小時。兩個時辰的光景，也就是西洋時間四個小時，應(yīng)是已經(jīng)到了那片海域的邊緣地帶。如果是在海上航行，恐怕要幾天才能到這里。

齊玄素道：“那就打撈一下吧，興許能有意外收獲，也算是探探底，好做到心里有數(shù)?！?

胡恩阿汗得令而去。

很快，“角龍”開始緩緩下降。

因為“角龍”是戰(zhàn)船，而非專業(yè)的打撈船只，所以船上沒有起吊架一類的物事，不過也難不住他們。胡恩阿汗主動請纓，由他親自下去一趟。

齊玄素自然是準(zhǔn)了。

別看胡恩阿汗說心里不踏實，到底是堂堂偽仙，也就是說說而已，還嚇不到他。

畢竟仙人不出，偽仙已經(jīng)是人間第一等。

只是可惜，胡恩查文犯下了叛國重罪，關(guān)乎到大局，影響十分惡劣，若是其他罪責(zé)，怎么都能有回旋余地。

胡恩阿汗一躍而下，如一發(fā)隕石，轟然炸開海面，迅速下沉。

齊玄素只是站在甲板上俯瞰，背負雙手，左手握著右腕，右手握著一枚舍利，隨意摩挲。

不知道的看到了，還當(dāng)齊真人喜歡古物，這也不是什么稀奇愛好，沒事就拿在手里盤，盤出包漿。

佛陀舍利也的確算是古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