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和七娘分道揚鑣,七娘帶著小殷繼續(xù)游歷江南,齊玄素則帶著柳湖返回江南道府。
以齊玄素如今的境界修為,就算柳湖的身份暴露了,齊玄素也自信能夠護住她的周全,一身修為直逼偽仙不是說說而已。
兩人走在去往天心道宮的路上,還是一如當年從龍門府去渤海府那般,齊玄素走在前面,柳湖跟在后面。
齊玄素說道「走道士的路,說是正統(tǒng),其實風險不比行走江湖小多少。你去昆侖山,從山腳到山頂,要爬很久,從山頂跳下來呢?我曾經(jīng)跳過,雖然不是昆侖山,而是飛舟,但大差不差,只是一轉(zhuǎn)眼的時間。這就是道士。南洋王教鶴,不算他的祖先,只說他自己,也是用了幾十年才把婆羅洲握在手中,可是傾覆呢?旦夕之間而已?!?
「一朝傾覆,不要說手里握著的東西把握不住,便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同樣把握不住。你要走這條路,我并不反對,甚至很支持,可你一定要明白一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哪一天,我從昆侖山頂?shù)湎聛恚敲茨愣喟胍矔彝??!?
柳湖還是像以前那樣默默聽著,不說話。
齊玄素忽然問道「我給你的‘子母符,怎么不用?」
柳湖輕聲回答道「留個念想。」
齊玄素笑了「以后不必這么節(jié)省?!?
柳湖抿了抿嘴唇,沒有回應。
因為本就沒離開金陵府,所以很快便到了天心道宮。
這里守門的靈官都認得齊玄素,雖然齊玄素帶了個陌生面孔,但沒人敢問,直接放行。
齊玄素連夜去見了張拘成。
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張拘成當然不會閉關(guān),更不會睡覺,他的簽押房仍舊是燈火通明。齊玄素進來的時候,張拘成正在看雷小環(huán)草擬的有關(guān)封鎖鳳麟洲方案初稿。
見到齊玄素,張拘成放下手里的初稿,目光轉(zhuǎn)向齊玄素身后跟著的柳湖。
齊玄素也不兜圈子,直接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省去了清平會的背景,只說這是東華真人的安排。
因為從齊玄素墜落在星宿海到他參加調(diào)查第二次江南大案,中間有相當長的一段空白,后來東華真人幫齊玄素補全了這個空白,對外宣稱齊玄素被東華真人派去執(zhí)行任務,這也是齊玄素從正一道天罡堂轉(zhuǎn)入全真道紫微堂的明面理由。
齊玄素具體執(zhí)行了什么任務,基本沒
幾個人知道,現(xiàn)在齊玄素說是東華真人的安排,再一對照時間,便合情合理了。
如此一來,就是齊玄素奉東華真人的命令,保護第一次江南大案的重要證人柳湖,也剛好是東華真人推動了第一次江南大案,完全對上。
張拘成沒有深思「還是裴道兄思慮深遠,有了小柳道友手上的證據(jù),我們便可以打破僵局?!?
然后他吩咐秘書「讓沐輔理來一趟?!?
沐輔理正是沐妗,張月鹿的前秘書,也是齊玄素最早的競爭對手。
她被張月鹿外放到江南道府,幾年過去,已經(jīng)升了江南道府北辰堂分堂的輔理。
北辰堂分堂受雙重領(lǐng)導,縱向受北辰堂總堂的領(lǐng)導,橫向受江南道府的領(lǐng)導。不沖突的情況下,分堂當然是兩邊的話都要聽,比如齊玄素讓人抓捕古大林,各地分堂都是全力配合。
不過從吳婄蓉的事情也能看出,真要到了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涉及切身利益,分堂輔理未必就聽總堂的命令。
從理論上來說,各地分堂首先是道府的一部分,優(yōu)先聽從道府的命令。齊玄素攻擊吳婄蓉也不是說她不聽總堂的命令,而是說她不向道府請示匯報,擅自行動,不合程序。
如果總堂與道府持有不同的意
見,可以提級。即總堂親自負責,這時候分堂就不得不向上移交案子了。不過如此一來,就不是分堂在總堂的命令和指導下進行辦案,而是總堂親自辦案。最后是總堂作為執(zhí)法主體做出結(jié)論,而不是分堂做出結(jié)論,總堂權(quán)責自擔,分堂沒有責任。
其中的道理也不復雜,分堂的經(jīng)費都由地方道府負責,而不是總堂負責,分堂當然要聽衣食父母的。也有例外,北辰堂在海外的各個分堂和部分直屬分堂,由北辰堂撥付經(jīng)費,自然是聽北辰堂的。
正好,齊玄素代表了北辰堂,張拘成代表江南道府,都是沐妗的上司。
再加上沐妗是張月鹿一手提拔的,張月鹿是張拘成的侄女,又是齊玄素的準道侶,所以沐妗還是能夠信任的。
齊玄素和張拘成也不是干等著,齊玄素示意柳湖將賬冊交給張拘成,畢竟張拘成才是江南道府的掌府真人,對于江南地界上的有關(guān)之人更為了解
,張拘成迅速瀏覽了這份名冊,憑借過目不忘的本事,很快便羅列出一份名單。
然后張拘成又親自擬了一份府主手令,蓋上府主的印章。
很快,秘書敲響了簽押房的房門,然后推門進來「府主,沐輔理到了?!?
說罷,秘書讓開門口,沐妗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