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趙氏走后,葉蘭舟當(dāng)即吩咐下去,閉門謝客,全家守喪。
這幫子達官貴人太瘋狂了,連沒斷奶的娃娃都不放過,保不齊哪天就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了。
闔府上下,女子在鬢發(fā)間戴一朵小白花,男子則用粗麻布條束發(fā)。
若是外人問起,就說皇上追封老爺為爵爺,闔府感念皇恩,為爵爺再守三年喪。
葉蘭舟以守喪期間不便待客為由,想把遠哥兒趕回護國公府。
不料那小子鐵了心要賴著她修煉仙法,死活不肯走,還搬出天地君親師那一套,說師公去世,徒孫該當(dāng)守孝,也整了根粗麻布條扎上。
三郎平日里要去護國公府練武,外出時不便戴孝,回到江府,便需立即扎上粗麻布條。
因著守喪,次日燕然公主進京,全家沒一個出去看熱鬧的。
——
燕然是北燕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貴無比。
雖是戰(zhàn)敗和親,但該有的排場一樣不少。
人馬車駕浩浩蕩蕩,鋪開足有十里地,光是嫁妝就有上百車。
黎沐作為迎親主使,一大早便帶領(lǐng)御林軍出城二十里迎候。
今日是七月初一,再有九天,他就該成親了。
黎沐越想越膈應(yīng),一張臉拉得老長,半點沒迎親主使該有的喜慶。
春風(fēng)想提醒一聲,可主子氣兒不順,他哪里敢上去觸霉頭?
一直等到日頭升得老高,黎沐臉都被曬紅了,汗?jié)駥右?,才遠遠地看見前方地平線上卷起大片煙塵。
春風(fēng)壯著膽子道:“王爺,北燕公主來了,您是迎親主使,還請顧全大局,莫失了禮數(shù)。”
黎沐冷哼:“一個戰(zhàn)利品而已,也配談‘大局’二字?”
不怪黎沐不給面子,因戰(zhàn)敗而和親的公主,本就是后宮中最尷尬的存在。
皇帝防備,妃嬪欺負,不受任何人待見,更不可能誕下皇嗣。
而一旦龍馭賓天,她們一準(zhǔn)兒要殉葬的。
春風(fēng)輕嘆口氣,沒敢再勸。
打著“燕”字旗號的車駕漸漸接近,四匹通體烏黑的駿馬,拉著一架五彩斑斕的馬車,車上繪著龍鳳祥云紋,隨車的侍從也都穿紅著綠,十分喜慶。
車駕到了近前,黎沐才不緊不慢地下馬,緩步上前打招呼。
“本王是東黎成王,奉父皇之命,前來迎候公主。
請公主下令,將親兵衛(wèi)隊留在城外,只帶近身侍從,隨本王入宮見駕?!?
燕然一向很受北燕帝后寵愛,性子高傲,刁蠻任性。
一聽是東黎成王,她不由得咬緊了后槽牙。
就是這位東黎成王,打敗北燕,要她和親,害她遠離故土,從金尊玉貴的公主,淪為東黎皇室的籠中鳥。
“這些都是本公主的護衛(wèi),負責(zé)保護本公主安全,自然是要跟隨本公主進城的。”
黎沐冷冷地道:“本王帶有禁軍護送,公主的安全自有本王負責(zé)。請公主立即下令,護軍原地駐扎!”
辭鋒銳,語氣嚴厲,毫無商榷余地。
燕然怒道:“他們都是隨本公主千里迢迢而來,乃是本公主對故鄉(xiāng)的念想。
成王既然不許他們進城,那本公主也不進城了?!?
黎沐冷笑了聲:“燕然公主這是在跟本王擺北燕嫡公主的架子?
須知這是東黎,可不是北燕,任由你撒潑耍橫!”
黎沐大手一揮,御林軍橫戈上前北燕護軍齊刷刷地抽出彎刀,大有一不合就開打之勢。
春風(fēng)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呵,此處乃是我東黎國都,天子腳下,豈容敗軍之將放肆?
燕然公主,你既不肯服從東黎律法,便是有意毀親,那就莫怪本王不客氣了!”
燕然只是拿個勁,耍耍嫡公主的威風(fēng),給東黎一個下馬威,免得東黎皇室不拿她當(dāng)盤菜。bgee.
沒想到黎沐脾氣這么大,變臉這么快,她頓時慫了。
戰(zhàn)敗和親,就是一塊被推出來的擋箭牌。
若是能以一己之身換得兩國和平,也不算白白犧牲。
可要是毀了和親,加劇兩國矛盾,那么別說東黎不把她放在眼里,就連北燕都不會放過她。
侍女小小聲地勸說安撫,分析利害:“公主息怒,萬萬不可!
和親事關(guān)重大,若是當(dāng)真惹惱了東黎,只怕公主連北燕都回不去了。”
燕然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憋著一口氣下令。
“護軍原地駐扎,宮女內(nèi)侍隨本公主進城。”
黎沐輕蔑一笑,懶得跟她多費口舌,上馬走了。
東黎大勝,北燕求和,送公主前來和親,對于東黎來說,是舉國歡騰的盛事,滿城的老百姓都出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