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鄞能在演藝圈一路過關(guān)斬將,走到如今的地位,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是真正的天賦型選手,一秒入戲的戲癡。
景汐只是愣了一瞬,便也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
封煙女扮男裝,帶著一路殘兵逃往旭國邊境,恰好遭遇了一批難民,為了不暴露身份,封煙與手下幾十名殘兵偽裝成了進城避難的難民,然而守城的將士將城門緊閉,不許一人踏進城池。
眾難民絕望時,卻恰逢周游列國回國的士子賀樓子期。
他心懷天下,怎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可憐百姓在城外等死,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意圖說服守城的將士。
只是將士始終只允許他的車駕入城,賀樓子期無法,只得先與難民一同留在城外,將自己的一車糧食分給來難民。
封煙感佩這位士子的純良品性,主動從難民中走出,對他行了一禮。
封煙出身封國王室,禮數(shù)自然是無可挑剔,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禮,賀樓子期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非同一般,雖不知她為何淪落至此,卻無心戳人痛處,只是作揖還禮。
“先生有禮,在下賀樓子期?!背礃藰藴蕼实男辛艘粋€士子禮,眉目溫潤,風度翩翩。
景汐頷首,不卑不亢,一雙眼睛卻是堅毅有神:“賀樓公子有禮,在下顏九。”
此時的封煙已經(jīng)歷經(jīng)磨難,一身傷痛都被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她穩(wěn)重堅毅,果敢而灑脫,所以即便有著一張過分秀美的容顏,也無礙于她自身的氣魄。
“公子可是有意要救這數(shù)百難民?若是如此,在下愿意與公子同去州府,與知州大人請命?!本跋僖欢Y。
楚鄞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欣慰,以為知音,他微微頷首溫聲道:“如此甚好?!?
景汐與楚鄞淺淺對了這一場戲,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驚異與贊許。
“楚影帝不愧是楚影帝,我?guī)缀跻詾槟闶琴R樓子期本人在世了。”景汐由衷贊嘆道。
楚鄞淺淺一笑,竟依稀還是賀樓子期的模樣,“你也不錯?!?
“我沒看過你之前的作品,還擔心你能否入戲,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背催@才收回了士子氣,又恢復(fù)了他高冷霸總的范兒,眉目間的溫潤意氣,已經(jīng)再次變成了他一貫的幽深莫測。
“那是?!本跋靡?,她十幾年的臥底生涯是白做的么?當然是演什么像什么。
“只是,既然是古裝劇本,古人的儀態(tài)還是要用心揣摩,尤其是你所飾演的是一國公主,對儀態(tài)的要求只會更高。還有,封煙曾經(jīng)貴為一國公主,她是驕傲且習慣萬人之上的,即便國破家亡,骨子里的尊貴和驕傲也從未被折斷,否則,她不可能憑著這口氣最終登臨天下?!背绰宰魈狳c。
景汐從未有過如此的尊貴,所以她的驕矜傲慢都是浮于表面的,這點楚鄞一直看在眼里,但是景汐擁有無與倫比的自信與驕傲,所以她的驕矜傲慢不至于浮夸,勉強唬人。
但是如果要飾演封煙,她還需要加強這方面的揣摩。
景汐細細琢磨著楚鄞的話,若有所思起來,她突然問道:“你之前有演過類似賀樓子期這樣的角色嗎?”
“沒有。”楚鄞搖頭。
“那你怎么能這么快揣摩透他,并且分寸把握的如此精準?”景汐不解,也不相信這就是純粹的天賦異稟,于是追問道。
楚鄞略一思忖,說道:“畫虎畫皮難畫骨,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畫虎畫皮難畫骨……景汐細細咀嚼著著七個字,突然恍然大悟,所以楚鄞不是在模仿某一個古代士子,而是從他的思想他的性格他的出身環(huán)境出發(fā),來塑造一個全新的人物,所以他就是賀樓子期,賀樓子期就是他。
景汐隱隱覺得自己抓到了什么,有些興奮起來,開始抓著楚鄞不停地對戲,兩人如此你來我往的對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漸昏,張助理敲門進來提醒二人該吃晚餐了,兩人才從劇本里解脫出來。
“哈!好像被嘲笑了。”景汐待張助理關(guān)門離開后,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楚鄞面前如此放松的笑,解開了那道一直糾結(jié)的枷鎖,真正的灑脫豁達。
“笑什么?”楚鄞靜靜看著她,唇角微翹。
“大概是看我們在這里無實物表演,像兩個傻瓜,你的霸道總裁形象大概要不保了?!本跋ν辏攘艘豢谒疂櫳?,隨即催促道:“走吧,今天占了你這么多時間,作為回報我請你吃晚餐?!?
“吃什么?”
“好吃的?!本跋器锏恼A讼卵劬Γu了個關(guān)子。
“好?!?
楚鄞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已經(jīng)漸漸升起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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