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看在段國公的面子上,此時的隆慶帝曉得之前圣怒之下將段國公的親生女兒段貴妃逼死。
又將段家坐第二把交椅的陳福安爺斬殺,此時此刻若是再將蕭威怎么樣,段家立馬就造反了。
如今隆慶帝還沒有想好怎么對付段家,現(xiàn)在還不是馬上撕破臉的時候,所以圈禁蕭威那是對蕭威最大的恩賜了。
最起碼沒有把蕭威貶為庶民,還留著他三皇子殿下的身份。
只是行動不再受自由,而且將他直接圈在了上京,又是對段家的一種牽制。
對于顧士杰來說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顧相府這些日子頻頻出事兒,挑釁皇家的權(quán)威。
如今的顧晟竟是因為憎恨隆慶帝將他從翰林院貶官出去,居然將他的公主害了。
雖然他強(qiáng)迫的是長平公主,可是打的是他隆慶帝的臉面,打的是皇家的臉面,這一遭隆慶帝焉能忍得了顧家。
隆慶帝一紙下令以教子無方,貪污腐化,瀆職不作為等等各種理由顧士杰貶官閩西地區(qū)。
閩西地區(qū)是南齊的最西南方,聽說那里毒蛇蟲瘴,迷霧重重,別說是去治理當(dāng)?shù)?,便是一個正常的人在都不曾見到當(dāng)?shù)囟际峭林?
此番顧士杰從堂堂宰相直接連降好幾級,便到了江州做一個州官。
那便是要送顧士杰的命,顧士杰撲通一聲,整個人癱在了養(yǎng)心殿,隨即緩緩磕頭領(lǐng)命。
隆慶帝再也不愿多看顧士杰幾眼,讓他三天后動身出發(fā)。
顧士杰堂堂宰相,竟是淪落到此種地步。
他領(lǐng)了圣旨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宮城的,沿途的那些官員之前還巴結(jié)他,如今見了他便遠(yuǎn)遠(yuǎn)躲開,感覺他就像是一場瘟疫一樣,誰招惹上誰倒霉。
顧士杰差點睡著,一把扶住了冰冷的宮墻,緩緩抬起頭,看向了面前巍峨的宮城。
這就是皇家權(quán)威,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從一個鄉(xiāng)下的讀書人一直走到了南齊王朝的權(quán)力中心,從朝氣蓬勃的青春少年一直走到如今的沉沉暮年。
如今他早已經(jīng)兩鬢斑白,不想臨到頭還要遭遇如此的羞辱。
從上京到閩西地區(qū)便是走路也要走三個月之久,他這身子骨到底能不能扛得住還是個未知數(shù)。
如今皇帝這是對他動了殺意?。?
顧士杰突然猛的咳嗽了出來,一口血沖出喉嚨。
他捂住了唇,看向了自己的掌心,染了幾點血色。
突然心頭生出了無比的悔恨,如果當(dāng)初自己的岳父出事的時候,他能勇敢的站出來拉他一把,其實就不是如今這樣的光景了。
他沒想到隆慶帝如此的卸磨殺驢。
他突然想笑,可發(fā)出來的聲音嘶啞作響,想哭又不敢哭,就這么踉踉蹌蹌地坐進(jìn)馬車回到了顧相府。
不想他剛下了馬車,卻看到顧相府門口圍堵了一大批的百姓。
顧士杰心頭不禁狂跳了起來,那些百姓還對著他顧相府的大門指指點點。
如今長子的尸體剛剛用回顧相府,連靈堂都沒有來得及搭建起來,就被皇帝貶官。
沒想到回到家中竟還是亂成了這個樣子,他一起仰仗的后宅,居然沒有一個管事能幫他將這么大的后宅管理的有條不紊。
他頓時想起了死去多年的杜清寧。
那個時候他反感杜清寧對他管得太多,也反感杜清寧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是杜清寧在的時候,他的后宅卻一直很安穩(wěn)。
如今竟是鬧成這個樣子,也不曉得現(xiàn)在又怎么了,他大步朝著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