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腦渾渾噩噩,完全聽不進(jìn)去。
“葉柏南有意。”
這句,她聽進(jìn)去了。
才喘了口氣,男人話鋒一轉(zhuǎn),“可惜,周家傾向于耿世清?!?
程禧剩下的半口氣哽在胸腔。
“我也傾向耿家?!敝芫┏几┫律恚ぶ?,“耿世清性無能,知道嗎?”
她瞳孔放大。
“先天性弱小畸形,他不肯去醫(yī)院治療,耿家夫婦也被他蒙在鼓里,相信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實(shí)際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周京臣眼尾噙了笑意,為她戴上護(hù)目鏡,他動作溫和,偏偏程禧覺得他是兇悍的,帶刺的,鋒利又冷毒。
“這類男人,心理最變態(tài)。變著法折磨女人,對方越是痛苦,他越是滿足,對方掉一滴眼淚,他會爽上天。”周京臣的唇貼著她頭發(fā),濕潤的溫度,絲絲縷縷鉆入毛孔,攪得她心亂如麻。
“你這樣純凈,正合他胃口。”唇沿著發(fā)頂游移到發(fā)梢,周京臣幾乎彎下腰,他一手操縱她,一手挪動面前的支箭架,雖然親密,借助了外物打掩護(hù),不覺得別扭了,“豈不是要?dú)г谒氖掷铩!?
程禧僵硬得更厲害。
耿世清男身女相,五官娘里娘氣,生得又不俊,反而眼神陰柔戾氣,程禧對他沒好感。
本以為不合眼緣,原來是女人敏銳的第六感。
他真不是好人。
“做耿太太,物質(zhì)地位應(yīng)有盡有,除了尊嚴(yán)和性福?!敝芫┏家ё忠У脛e有深意,“憑我對你的兩次試驗(yàn),你以后絕不是耐得住寂寞的女人,獨(dú)守空房你會生不如死的?!?
程禧靠在他懷里,姿勢像兄妹,又形容不出的曖昧。
像一對兒戀愛中的男女,又有距離感。
幸好葉柏南沒關(guān)注這邊,他在休息區(qū)打電話,打完返回原處,“周總工,再殺最后一局了?!?
周京臣面不改色推開她,“葉總工稍后有安排嗎?”
“公司有急事處理,先回去。”葉柏南雷厲風(fēng)行,一擊即中,射出十環(huán)。
程禧剛學(xué),技巧毫無章法,手腕的力氣使大了,震得一彈。
箭頭射向地板。
第一盤,周京臣是七環(huán),葉柏南脫靶。
這一盤,葉柏南是十環(huán),周京臣脫靶。
葉柏南險勝。
周京臣笑了一聲,“葉總工贏了。”他撂下弓,不咸不淡瞥程禧,“八字沒一撇,你倒會胳膊肘外拐了?!?
他輸了一塊寶璣傳世系列的腕表,三百多萬。
倘若葉柏南輸了,輸他一塊同價位的理查德米勒。
算作贏家的彩頭。
“我會吩咐秘書送到葉家老宅?!敝芫┏冀舆^工作人員遞來的大衣,朝外面走。
程禧亦步亦趨在他身后。
和葉柏南擦肩而過的一霎,他喊住她,“程禧?!?
她腳步一頓。
周京臣也停下,不遠(yuǎn)不近地,頭時不時轉(zhuǎn)動一下,漫不經(jīng)心地觀望四周。
不不語,但威懾力十足。
緊迫的氣氛下,葉柏南不知從何說起,又該說些什么。
程禧嫁給什么人,是周淮康夫婦的主意,他一個外人,沒資格插手周家的內(nèi)務(wù)。
“周總工。”
周京臣回過頭。
“你要的是云航集團(tuán)那筆訂單嗎?”
“哦?”周京臣挑眉,“葉總工什么意思?!?
葉柏南一張臉莊嚴(yán)鄭重,“集團(tuán)有董事會,我做不了主。”
“北航集團(tuán)也有董事會,我清楚流程?!敝芫┏疾患辈粣?,風(fēng)度體面,“葉總工相中了周家的小姐,是周家的光彩,不過姻緣成與不成,講究緣分,沒緣分一切免談?!?
葉柏南佇立不動。
“妹妹出嫁那天,我會親自送請柬給葉家,葉總工一定要到現(xiàn)場觀禮?!敝芫┏济鏌o表情說完,“程禧,跟我走。”
她跟上去,臨了,看了葉柏南一眼。
葉柏南恰好迎上她視線。
一秒,什么都清晰了,又什么都不清晰。
射箭場在郊區(qū),室外風(fēng)聲呼嘯,門敞開,有一陣風(fēng)刮得極大,程禧的煙粉色衣擺夾在門縫,門又迅速關(guān)住。
掩去了她身影。
葉柏南喉結(jié)滾動,目光一掃她射箭站過的區(qū)域,片刻,收回目光。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