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驗尸推案的手藝,能幫死者鳴冤,也能幫生者討公道,這是我行走于世間眾多意義之中最大的價值。況且拋開這一點不說,這也是我謀生的手段,人活于世,每個人都要有自己謀生的手段,就像大姐姐做生意一樣?!?
“怕你太累,去了汴京,在權勢云集之處,只會更累?!?
“沒有差事是輕松的,大姐姐看我累,我看大姐姐做生意也累。但只有自己知道,身處其中,到底是累還是樂。”
楚淑云好似有些懂了:“做生意,其實我覺得不累?!?
“驗尸推案,我偶爾身累,但心不累。”
楚淑云如釋重負:“昭云,是我嘮叨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我知道大姐姐是為我好?!?
話落,楚昭云輕輕抱住了楚淑云:“我先去收拾行李了,說不定明日就啟程了?!?
“我?guī)湍阋黄鹗帐??!?
姐妹倆牽著手離開了書房。
楚府這里姐妹倆溫情十足,而段府上,卻是提心吊膽。
段母無聲流著淚,像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
段父則是眉頭緊鎖。
段晴不知父親母親為何如此不安,問道:“去汴京不好嗎?”
“娘舍不得你……”
“爹是擔心你自在慣了,若是舉止失禮觸怒了太后娘娘,可如何是好?”
段景曜看了看家中二老,只覺得他們想得太淺。
有些話,還是得掰開了揉碎了說,段晴年紀雖小,但她也應該聽一聽。
“怕就怕這件事沒這么簡單?!?
“太后娘娘要見晴兒這件事,有內(nèi)情?”
“都是兒子的猜測,不得不想想最糟糕的地步?!倍尉瓣最D了頓,沒有直接分析此事的利弊,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不相關的事,“前年,陛下封了一位良美人,她只有十八歲。眼下仔細想來,良美人的眉眼,有三分像長姐?!?
段家人都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段景曜何意。
段晴嚇得小臉煞白。
段母生氣地拍了拍桌子:“荒唐!”
“若是陛下想見晴兒……”段父心里忍不住擔憂,盛仁帝封妃,年紀小些也無可厚非,若眉眼像婧兒是巧合還好,若是盛仁帝刻意為之……
可他又覺得盛仁帝不至于此,說道:“晴兒畢竟是婧兒的妹妹,怎么說陛下也是晴兒的姐夫,興許是咱們想多了……”
“父親,切不可存了僥幸心理?!倍尉瓣壮谅暤?。
高門大宅之中,原配妻子過世,緊接著娶原配妻子的妹妹做續(xù)弦,這從來都不是什么新鮮事。
段家父母不愿段晴進宮,自然覺得此事荒唐。
可在世人眼里,非但不覺得行此事者德行有虧,反而會覺著盛仁帝有心抬舉段家、段家也有心與宮里交好。
可偏偏,段家已經(jīng)在皇城里折了一個女兒。
看段晴可憐兮兮的害怕模樣,段景曜認真道:“父親母親帶著小妹連夜離開,我自己回汴京。”
有什么事,他來扛。
“這可是抗旨!如何能讓你回汴京!若是雷霆之怒,你豈能受得了!”段母眼尾猩紅,情緒失控,“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婧兒死在了哪,娘不能讓你也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