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后,陸交遠帶著地方官員又送出去很遠才回。
出了林州之后地勢很平坦,從林州到冰州這一大片是遼北最好的土地。
遼北的沃野,從兩萬多顆人頭落地的那一刻起或許就會更為肥沃。
秦?zé)]陽卻很擔(dān)憂。
因為這次葉無坷身邊的人更少了。
此前高郡主去冀州,明堂就把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了出去。
但那時候他身邊好歹還有廷尉,還有親兵營,現(xiàn)在回冰州的路上,明堂身邊的護衛(wèi)加起來竟然不足五十人。
這一路看起來是一馬平川,天知道會有多少坎坷在前邊等著。
“怕不怕?”
葉無坷笑呵呵的問秦?zé)]陽。
秦?zé)]陽看了看葉無坷那條還纏滿了繃帶的胳膊:“明堂不怕,我也......我其實怕。”
葉無坷哈哈大笑。
秦?zé)]陽道:“五十人的隊伍保護明堂回冰州,這......”
他搖頭:“這個時候,簡直就是給敵人送機會?!?
葉無坷道:“沒錯啊,確實是給敵人送機會,但我們還必須盡快趕回冰州。”
秦?zé)]陽道:“陸府堂這邊不動手還好,只要陸府堂一動手,敵人就知道明堂回冰州也是要動手的,所以他們就會瘋了一樣阻止你到冰州?!?
“明堂也是,明知道是這樣你還讓陸府堂不必等你已到冰州的消息來了再動手......你這,你這就是,就是放肆!”
葉無坷哈哈大笑:“你倒是真放肆。”
秦?zé)]陽:“若是咱們悄悄的急急的趕路,到了冰州之后陸府堂再動手,敵人未必會在半路瘋了一樣的要殺您。”
葉無坷:“我怕的就是我死在回冰州的半路,我死了,陸交遠壓力大,再有人干涉,林州那邊的幾千顆人頭他怎么砍?”
秦?zé)]陽:“明堂你真的不怕死嗎?”
葉無坷:“鬼才不怕死。”
秦?zé)]陽:“鬼當(dāng)然不怕死,鬼都是死的......”
他看了看手下這五十來個近衛(wèi):“咱們能不能晝伏夜行?”
葉無坷:“我是正二品道府,你讓我做賊一樣晝伏夜行?”
秦?zé)]陽:“偶爾一次也不是不行,咱們實在是目標(biāo)明顯了。”
葉無坷:“考驗?zāi)愕臅r候到了?!?
秦?zé)]陽:“......”
葉無坷道:“馬車到了河邊就改乘船,沿河走上幾天再上岸,我已經(jīng)提前給謝東廷送過信,讓他安排人在上岸的地方等著?!?
秦?zé)]陽:“關(guān)鍵就在于,冰州那邊也抽不出多少人啊,現(xiàn)在大將軍的刀兵沒到呢?!?
葉無坷:“那就看你我運氣了?!?
秦?zé)]陽:“您是招殺的體質(zhì)......這事看運氣,我看還是別看了?!?
葉無坷:“哈哈哈哈哈......你這烏鴉嘴,說呸呸呸?!?
秦?zé)]陽:“我要是說呸呸呸就管用,我從這一路呸回冰州。”
龍頭關(guān)。
白裳年看了一眼不遠處空蕩蕩的那個攤位,忍不住嘆了口氣。
附近做生意的都知道,那個賣炒燜子的漂亮老板娘已經(jīng)失蹤很多天了。
大家都說應(yīng)該是兇多吉少,只是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有讓人覺得還有點希望。
白裳年覺得自己真是作惡。
好在要報應(yīng)也是應(yīng)該報應(yīng)在少爺身上。
他還是在這等人,之前是在這等少爺,現(xiàn)在是在這等少爺派來的人。
少爺殺葉無坷之心,現(xiàn)在和殺他之心差不多。
反正這次要是再殺不了葉無坷的話,他一定就會和那個胸大的老板娘下場一樣。
指不定被分解成多少塊,丟到多少個地方。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兩個身穿灰色長衫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這兩個人能筆直的走過來找他,是因為他現(xiàn)在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身前立著一個卦幡。
“帶路?!?
其中一個灰袍男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他走到近前后只是語氣冰冷的說了兩個字。
白裳年馬上起身:“您兩位跟我走,過了關(guān)有車馬。”
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那個灰袍男人同樣冷冰冰的回了一句:“騎馬,不乘車?!?
白裳年不認識這兩位,但從這兩位的氣質(zhì)就能分辨出來大概不管是哪個,隨隨便便就能碾死他。
所以他客客氣氣的,能多客氣就多客氣。
少爺身邊的高手來路只有兩種。
一種是花錢雇來的,一種是用特殊法子控制的。
此前刺殺葉無坷的霸刀就是第二種,他猜著這兩個應(yīng)該是第一種。
江湖很大,不愿意做大俠做宗師的人很多。
不是每一個習(xí)武之人都立志要以自身修為行俠仗義。
有的人,從一開始習(xí)武就是為了榮華富貴。
而在后者之中,只要能放下人性......那就是世間最可怕的殺神。
這兩個,大概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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