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堂,四里半。”
葉無坷:“你十七里遠沒來如果有情可原,那四里半的沒來你覺得是否也有情可原?”
王博真立刻回答:“沒有!鎮(zhèn)衙鄉(xiāng)丞李放山不來罪不容赦!這里是他主管的地界,六天來他竟一次都沒有來過就該重罰!”
見葉無坷臉色沒有絲毫緩和,他馬上繼續(xù)說道:“下官也有罪責,下官忙于在城內(nèi)清點損失賑濟災情,沒能及時到村里來,下官亦難辭其咎?!?
葉無坷:“一會兒進了城,我看看你說的災情怎么樣,要是災情重但在你及時救治之下無人傷亡無人受損,那我就不追究?!?
王博真臉色又一變,叩首道:“城中災情......也尚未完全統(tǒng)計出來,也,也沒全都救濟到位,確實是因為災情緣故道路難行......”
葉無坷:“道路有多難行?你問問你身邊那個端著銅鍋的大人走到這用了多久?”
王博真低下頭,哪里還敢再解釋。
“鄉(xiāng)丞李放山?jīng)]來,你說他難辭其咎?!?
葉無坷看了旁邊一眼:“現(xiàn)在他來了嗎?”
手下人回答:“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葉無坷嗯了一聲:“那就等他來了一塊處置?!?
然后他看向那幾個端著鍋端著菜的。
“如果我還是在無事村時候的性子,就該讓你們把手里端著的湯現(xiàn)在就都灌進肚子里?!?
葉無坷緩緩踱步。
“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個普普通通的無事村百姓,我來之前陛下還特意交代......葉無坷,你是正二品大員了,行事要有規(guī)矩,若如以往那樣沒規(guī)矩,你怎么做官,下邊的人就怎么做官,他們都看著你,你就是典范?!?
他停頓了一下。
“所以今日我不體罰你們,我縱然是你們的上官也無權體罰,這鍋湯,你們不必喝?!?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明顯聽到有人松了口氣。
“你們幾個都是道口縣的官?!?
葉無坷道:“覺得我既然到了松河縣,那自然就不會再去道口,我在松河要過問的當然是松河的事,你們也不會到前邊來被我問到?!?
“反正你們官職也不高,也不會人前露臉,索性就吃吃喝喝,總比伺候我這個難伺候的強對不對?”
那幾人,誰敢搭話。
葉無坷道:“現(xiàn)在我問你們,道口可有多少處遭了災?”
道口縣令鄭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道口......道口縣治內(nèi)受災極少,極少,就算是有些屋子坍塌,也都已經(jīng)妥善安置了百姓?!?
葉無坷問:“具體多少?”
鄭春哪里敢說具體多少。
“不知道?”
葉無坷問。
鄭春低著頭:“下官有罪?!?
葉無坷道:“我說過不體罰你們,你不用害怕成這樣,你先端著鍋起來?!?
鄭春哆哆嗦嗦的起身。
葉無坷溫和說道:“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你可愿意要?”
鄭春馬上回答道:“愿意!”
葉無坷道:“你帶著你道口縣的人,現(xiàn)在跑步去仔細查點治內(nèi)有多少百姓受災,房屋破損幾間,有多少牲口家禽損失,以你跑來的速度算,你只要不偷懶,道口縣十三個鎮(zhèn)鄉(xiāng)一百六十六個村,有七天應該也就都能走到了?!?
“你是走著來的,那就走著去,不準乘車,不準騎行,七天之后我在道府衙門等你,只要你查的清楚救濟的及時,我不罰你。”
鄭春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明堂!明堂明鑒,一百六十六個村子,徒步走完,挨家挨戶的探查,七天實在是完不成啊明堂?!?
葉無坷道:“七天完不成?”
他回頭看了看:“陸交遠,謝東廷?!?
那兩個少年大步向前,經(jīng)過這一路的跋涉,兩個人又不用別人幫忙堅持下來,看起來已經(jīng)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
葉無坷道:“這兩位,一位是春試一甲狀元,一位是一甲榜眼,從來都沒有干過什么苦力活,狀元郎更是戶部尚書大人的獨子?!?
“他們兩個跟著你去,他們能走完,要是你走不完,我就砍了你的腦袋,道口縣衙內(nèi)的人,誰走不完,我就砍了誰的腦袋?!?
他看向陸交遠和謝東廷:“你們要是走不完呢?!?
陸交遠和謝東廷同時俯身:“請明堂斬了我們的頭顱!”
新科狀元和榜眼竟然如此表態(tài),在場的人全都嚇住了。
這兩個讀書人竟然和葉明堂的親兵一樣!
尤其是那位陸公子,那可是戶部尚書大人的獨子啊。
“去吧?!?
葉無坷一擺手:“你們的話我視為軍令狀,完不成我就按軍法處置?!?
陸交遠和謝東廷立刻答應了一聲。
葉無坷看向鄭春:“完不成,有狀元與榜眼與你同死,你也不虧。”
他吩咐一聲:“分一百名緹騎跟著,你們都記住,狀元榜眼完不成要斬首,你們這一百人完不成也要斬首?!?
“呼!”
一百名緹騎廷尉整齊的從馬背上跳下來,根本不用葉無坷下令他們就明白應該怎么去。
“李放山到了。”
余百歲在葉無坷身邊提醒。
葉無坷點了點頭,朝著松河縣令王博真招了招手:“你跟過來?!?
王博真連忙爬起來跟上葉無坷。
鄉(xiāng)丞李放山走的很慢,王博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腳。
而且這位鄉(xiāng)丞見了葉無坷,居然敢不行禮。
葉無坷還快走兩步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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