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柯特林看著葉無坷那張臉,越發(fā)讓他厭惡,此次此刻,甚至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真想沖上去,在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上留下一記掌印。
在那張臉上留下一個教訓,讓這個來自中原的年輕人長長記性。
可此時他更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養(yǎng)尊處優(yōu)使人退步。
當年他能從眾多競爭者之中脫穎而出勝任外相權職,就是因為他機變無雙。
他做外相已經快二十年了,闊可敵正我做了多少年汗皇他就做了多少年外相。
這么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被這樣針鋒相對過,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無懼之人。
所以不得不感慨,時代真的已大為不同。
做外相這么多年來,從無一人敢如此對他不敬。
因為他背后有黑武,強大國力支持之下,他根本不需要斗爭,所有人都在圍著他轉。
“耶律松石是黑武屬國的可汗,亦是汗皇陛下臣子?!?
柯柯特林看向葉無坷正色說道:“汗皇陛下親至執(zhí)子山,耶律松石以屬國之君的身份迎接汗皇是應當?shù)摹!?
葉無坷只是看著他,并沒有急著反駁他的話。
這眼神之中有幾分戲謔幾分挑釁,顯得輕佻而又魯莽,這也是柯柯特林極少見到的眼神。
“但耶律可汗在覲見汗皇之后就已離開黑武大營,如今應該就在屈渤營地之內?!?
柯柯特林道:“若葉部堂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到屈渤大營之內看看?!?
葉無坷道:“不必了?!?
柯柯特林:“剛才葉部堂口口聲聲說耶律可汗已死,現(xiàn)在又說不必了,你是寧鴻臚寺卿,行事怎能如此草率?”
葉無坷道:“此事是屈渤有錯在先,若耶律松石還活著就該主動來我寧國大營里解釋?!?
柯柯特林:“那就是耶律可汗的事了,他若不愿到貴國營地里詳談此事,我也無可奈何?!?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但,這個叫萬劫清的人代表不了屈渤?!?
他看向萬劫清:“站在貴國那邊來看此人,他是要殺葉部堂的主使,站在屈渤那邊看此人,他是擅自動兵的叛徒,站在黑武來看此人,他亦是一個叛徒。”
“這樣的人既不能代表屈渤也不能代表黑武,但葉部堂對此人倒是可以隨意處置,殺了他還是留著他,我絕不會過問?!?
葉無坷嗯了一聲:“外相這些話說的在理?!?
柯柯特林心中一動,葉無坷突然變了個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
轉念之間他隨即明白,葉無坷剛才那番長篇大論只是為了求證耶律松石還活著沒有。
他不斷的提到耶律松石,逼迫柯柯特林承認耶律松石就在黑武大營。
目的,或許反而是想保耶律松石一命。
若如此分析,那耶律松石和寧人難道早有來往?
再想想萬劫清這個家伙,明明去是殺葉無坷的現(xiàn)在卻站在葉無坷那邊。
柯柯特林在心中仔細盤算了一下。
看來屈渤人已不可信。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若葉部堂想與屈渤人談判歸屬自可去談,我說過,黑武不阻止也不干涉。”
柯柯特林大聲說完這句話后,掃視全場。
“汗皇陛下以寬仁治國,以禮儀待人,黑武帝國向來以維護天下公平和平為己任,寧與屈渤之間的糾紛,黑武立場明確?!?
“屈渤率先無故出兵這是屈渤的錯,寧若反擊進攻屈渤也是有理有據,至于寧與屈渤之間是戰(zhàn)是談,黑武都不再插手?!?
說完后,柯柯特林轉身離開。
葉無坷都對這幾句話格外欽佩起來,挑了挑大拇指:“外相公正!”
說完后他看了萬劫清一眼:“看來你這大汗也坐不上了。”
然后他也轉身走了。
這一場在諸國使臣共同見證之下的和談,就這樣斷了。
以至于諸國使臣全都憂心忡忡,誰也不想在這多停留。
表面上黑武聲明不插手不過問,可實際上誰都不信。
黑武人的作風歷來就是蠻不講理,突然間講理起來那就肯定有問題。
當一個不講理的人講理起來,似乎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不講理的人突然講理起來,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打不贏,靠蠻不講理嚇唬不住別人了。
第二,他就是用講理,在掩飾他之后的不講理。
寧國固然強大,但還沒有到讓黑武人懼怕的地步。
所以就只剩下唯一一個合理的可能了。
連他們都看的出來,那位名聞天下的葉部堂不可能看不出來。
但現(xiàn)在寧國已經被架在這了,不打就丟了大國臉面。
可真要打起來,不管是大寧的屬國還是黑武的屬國都有些不踏實。
兩邊的小國,都害怕自家老大打輸了。
跟著老大混的第一目標不是沖鋒陷陣,而是吃香喝辣。
他們既希望自家老大越來越強,又不想打架的時候自己也參與其中。
這一場談判,可謂不歡而散。
出了門之后不久,萬劫清跟上了葉無坷。
“葉部堂,你說過今日會面你會想辦法救大汗的?!?
葉無坷嗯了一聲:“我已經在救了?!?
萬劫清臉色有些難看:“此前在大廳里的時候,我盡力按照葉部堂要求配合你說話做事,可你的態(tài)度......”
葉無坷問:“我的態(tài)度有什么問題?”
萬劫清道:“你的態(tài)度......分明是在告訴黑武人,大汗他可能是站在大寧這邊的,如此一來黑武人怎可能會放過大汗?”
葉無坷道:“我說過會盡全力救耶律大汗性命,你該相信。”
萬劫清:“我愿意相信葉部堂的誠意,可剛才......”
葉無坷邁步向前:“想不明白就多想想,學會多想想再表態(tài)對你以后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