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坷道：“不，陛下不讓元公來查，是陛下心疼元公，不想讓元公家里的大門和他的馬車被人砸了臭雞蛋和爛菜葉?！?

謝無章：“你說話還真是嚴(yán)謹(jǐn)，這種情況下你都說有人而不是被廷尉砸的?！?

葉無坷：“廷尉是執(zhí)法者，不會知法犯法?！?

謝無章：“你就說若我真的給副都廷尉定了有罪，你咋不咋我？”

葉無坷搖頭。

謝無章欣慰起來：“你不砸，這還好?！?

葉無坷：“我不說?！?

謝無章又嘆了口氣。

“這個案子辦好了，我是朝廷里無數(shù)人心中的罪人，他們會認(rèn)為我把副都廷尉害了，這件案子辦不好我是歷史的罪人，后人都會說我是個禍害。”

他看向葉無坷：“不過，我現(xiàn)在是欽差，陛下許我可以調(diào)動蜀西南所有人配合，你也不例外，我可以讓你幫我查?！?

葉無坷：“朝廷規(guī)矩，救災(zāi)，臨戰(zhàn)以及外事不受干擾。”

他起身道：“我現(xiàn)在要去見沿芒了，還有十幾個國家的使臣在等我?！?

謝無章頹然的坐下來，他現(xiàn)在都不盼著他手下人查的那么快了。

可他手下人查的真的很快。

不久之后，他手下行事鈞既為和侯參劍兩個人就已經(jīng)回來。

“都御史?！?

鈞既為道：“根據(jù)那些圖紙我和老侯想到了一些事，當(dāng)初天下第一的造器大家是唐門之主唐人王?！?

“唐門被朝廷剿滅之后，唐人王和他的直系親人都被斬首，按理說，這事不可能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可我們推測了一下，都懷疑張湯囚禁的人就是唐人王?！?

謝無章臉色微變：“沒有實(shí)證的事可以和我說，但不要對外宣揚(yáng)?！?

鈞既為俯身道：“都御史放心，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侯參劍道：“我們兩個推測那人是唐人王有兩個緣故，其一，只有是這種該死且必死但又有沒死的人，張湯才會藏的那么好?！?

“第二，世上所有造器的名家朝廷都有登記造冊，別說造器，就算是鐵匠都是官府嚴(yán)密監(jiān)管的人?！?

“如果有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一點(diǎn)蛛絲馬跡，唯一合理的不在冊的造器大師且已到這種境界的也只有唐人王符合。”

他看向謝無章：“我們兩個商議了一下，所以想請求都御史提審張湯。”

謝無章猛然起身：“你在說什么！”

侯參劍有些心急的說道：“根據(jù)情報張湯就在西南，如果任由他返回長安再提審就什么都審不出來了?！?

“與他相熟的那些老臣會護(hù)著他，臺獄里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得死死的，別說用刑，就算審訊稍微嚴(yán)苛些也會被參奏?！?

“尤其是......皇后娘娘，張湯是皇后娘娘的人，只要他回到長安，哪怕進(jìn)了臺獄，皇后娘娘也會親自安排人盯著案件進(jìn)展。”

謝無章：“你們兩個果然膽大包天，想攔截張湯也就罷了還想用刑？”

侯參劍抱拳道：“若證據(jù)確鑿，張湯就不再是副都廷尉而是罪犯，既是罪犯，就該一致對待?！?

謝無章看向鈞既為。

鈞既為俯身道：“老候的話雖然有些激進(jìn)但也是迫于無奈，況且這一路上想殺張湯的人必然很多。”

“如果我們半路攔截，有廷尉府的人再加上我們左臺的高手張湯反而安全，至于用刑......確實(shí)之過早?！?

侯參劍有些堅(jiān)決：“律法之下人人平等，張湯也不該例外?！?

說到這他有些負(fù)氣似的說道：“若都御史覺得您在不便，可先行趕回長安向陛下稟告，審訊的事......我來?！?

謝無章皺眉：“閉嘴，這件事暫時不要再提?！?

侯參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了下去，可顯然他對都御史如此反應(yīng)，頗為不滿。

“你們先回去繼續(xù)查案子，我會考慮你們兩個的說法。”

謝無章揉著眉角擺了擺手，兩人躬身退出。

在他們出門的那一刻，謝無章的眼神落在侯參劍的背影上。

與此同時，鹿跳關(guān)官驛。

沿芒看到葉無坷到了的時候心情無比復(fù)雜，但他還是快走幾步到馬車旁邊俯身迎接。

“外臣沿芒見過欽差大人。”

沿芒低著頭說道：“葉部堂別來無恙？”

葉無坷道：“除了差點(diǎn)被突玉渾二十萬大軍殺死在鹿跳關(guān)之外一切都好?！?

沿芒嘴角抽了抽。

他下意識的反擊了一句：“之前聽聞有一位江湖客闖入突玉渾國內(nèi)，連殺兩座禪寺的僧人，我此前遞交了兩次國書請求大寧嚴(yán)查此事，葉部堂可有消息了？”

葉無坷道：“有?！?

沿芒倒是一愣：“是何消息？”

葉無坷道：“昨夜里突然到了我住處，我以為他想殺我，結(jié)果他只給我留了一句話，他說突玉渾狼子野心，若我出賣大寧敢與突玉渾人妥協(xié)就摘了我的項(xiàng)上人頭，也把你的摘了。”

沿芒：“......”

葉無坷道：“這些江湖客無法無天，我也想管管，只是沒想到竟有如此本事，來無影去無蹤，他連我府中都往來自由......世子你多加小心，官驛畢竟比不得我府中戒備?！?

沿芒訕訕笑了笑：“是......是該小心。”

葉無坷道：“說到找人的事，大寧此前有一位合法百姓被你們飛來山城的邊軍擄走，我也派人給突玉渾送去國書詢問，這次世子來就是特意來告訴我下落的？”

沿芒心說：操，我嘴真賤。

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我聽聞鹿跳關(guān)里又來了一位欽差？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讓大寧皇帝陛下連派兩位欽差來此，若方便的話，葉部堂能否透露一二？“

葉無坷一邊往官驛里走一邊說道：“來辦我的，要治我的罪。”

沿芒一喜，但壓制住了。

他連忙用驚恐的語氣問道：“葉部堂，這是何故？陛下他為何對你不滿？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吧？”

葉無坷搖頭：“沒有誤會，是我咎由自取?！?

他看向沿芒：“陛下派欽差大人來質(zhì)問我，大寧百姓在突玉渾人擄走已久我為何還沒有把人找回來，為何還沒有為無辜受害之人討還公道?！?

他腳步一停，看著沿芒的眼睛說道：“陛下很生氣，如果我還不能辦好這件事的話，那我就不是什么西南招討使了，新來的欽差會接替我，十天之內(nèi)找不回我大寧丟失的百姓，那新來的欽差將有權(quán)接管軍政要務(wù)?！?

葉無坷道：“十天啊，真短。”

沿芒下意識擦了擦汗：“十天確實(shí)很短，不算今日就只有九天了?！?

葉無坷道：“兩天?！?

沿芒：“哈？”

葉無坷：“新來的欽差大人已經(jīng)到鹿跳關(guān)八天了，只剩下兩天時間?！?

他看著沿芒的眼睛：“你好像連兩天時間都沒有了?！?

沿芒在心里又罵了一句：操，我嘴真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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