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小姐你先趕去仰夜,這里的事我繼續(xù)查?!?
聶惑道:“束休說他之前進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幾個可疑之人,但在捕獲的人犯之中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束休說一個是在縣衙屋頂上喝酒的禿頭男人,身形肥胖,此人實力深不可測,之前并未現(xiàn)身?!?
“這個人保鄰招供說名為李月間,就是晏青禾他們當初在夫子廟讀書時候的教書先生?!?
“除了李月間不見了之外,夫子廟對面居住的那個盲婦也不見了,還有一貓一狗。”
束休對那純黑色的一貓一狗似乎格外在乎,他離開之前再三強調讓聶惑小心那一人一貓一狗。
一人可以理解,畢竟那是晏青禾的師父,是圣廟七子的授業(yè)先生,晏青禾的實力很恐怖,他師父的實力可見一斑。
但束休對那一只貓和一只狗有如此大的戒心,倒是讓聶惑稍顯不解。
“不用那么急?!?
高清澄道:“李月間的實力既然深不可測,只留下你帶隊我不放心?!?
她起身道:“先去追查,兩日之內若查不到他們的消息你我同去仰夜?!?
聶惑答應了一聲,招手帶著她的廷尉府暗衛(wèi)跟了上去。
此時此刻,李月間正在狂奔。
他不想?yún)⑴c進去,所以他從不配合圣廟七子的計劃,哪怕那都是他引以為傲的弟子,他也從不阻止那個弟子的所作所為,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阻止。
其實從真正意義上來說,他更像是晏青禾與晏白蓮兩人的父親。
當年他帶著已有身孕的侍女選擇在這里隱居,也是想給那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一心想守護一心想陪伴的那個侍女會把兩個孩子的身份告訴他們。
當晏白蓮和晏青禾兩人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好像李月間就再也融入不進那一家三口之中了。
所以他選擇在不遠處默默的守護,盡量不打擾但絕不會放棄守護。
他背著那個瞎眼的婦人,帶著一只黑貓一條黑狗,在夜色之中飛躍城墻,出了縣城之后他沒有馬上就走,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所以也會擁有強大的感知。
他察覺到了通崍縣外有大批的人埋伏著,他選擇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身。
直到四周的大寧戰(zhàn)兵圍攻通崍縣之后他才離開,朝著夜色深處狂奔。
“小昭,別怕。”
李月間一邊飛掠一邊說道:“我?guī)汶x開通崍,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隱居,這里的一切都和咱們沒有關系了,我們......”
他的話說到這戛然而止,因為婦人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能感覺到這一口釋放出來的怨念,牙齒都幾乎切進他的血肉之內。
他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因為疼痛而發(fā)出呼喊,他沉默著繼續(xù)向前。
李月間親手訓練出來的那一貓一狗緊隨其后,同樣的保持著安靜。
一口氣奔行出去幾十里,確定后邊沒有追兵之后李月間才停下來。
他不是沒了力氣,而他知道婦人的身體一直不好,哪怕是他背著她,這樣奔波幾十里對于她來說也有些難以承受。
把婦人放下之后,李月間摘下來水壺遞給她。
她并不理會。
“我知道你恨我。”
李月間在旁邊坐下來,那一貓一狗則警惕的看著四周。
“你怪我沒有去幫青禾白蓮,是......我是不愿幫他們,因為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們走的是死路,我去幫他們只能讓他們在這條死路上越來越快?!?
李月間低著頭。
“你不該告訴他們兩個的?!?
婦人“看”向李月間:“你覺得我錯了?”
李月間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點頭承認:“我覺得你錯了?!?
婦人冷聲問道:“你覺得我錯了為什么還要救我?”
李月間還是低著頭:“我就不救你和你錯沒錯沒有任何關系,不管你多錯我也是要救你的,這么多年來,你還不知我心意?”
婦人問:“既然不管我做錯什么你都要幫我,那為何兩個孩子做錯事你卻不幫?”
不等李月間說話,婦人質問:“只因為他們不是你的孩子?”
李月間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說話但還是忍了下來。
婦人繼續(xù)說道:“當初我們說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我已有先帝的骨血,我不可能對不起先帝。”
李月間嗯了一聲,扭頭看向別處。
婦人道:“我以為你不是這么狹隘,你既然要守著我,為什么就不能把他們兩個當成你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李月間還是沉默。
婦人語氣之中逐漸出現(xiàn)了一絲鄙夷:“你太自私了。”
李月間張了張嘴,猶豫了至少幾息時間卻還是選擇沉默。
婦人見他不說話,語氣越發(fā)不善起來。
“就算你不能把他們當成你自己的親骨肉,你也是先帝的臣子,先帝不在了,他們兩個便是你的主人?!?
婦人微怒道:“現(xiàn)在你依然只想著救我一人,卻不想著如何去幫他們完成大事......”
“你閉嘴吧?!?
李月間終于不再沉默。
他看向婦人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瘋了的,但我知道你的兩個孩子是從你告訴他們身世開始而瘋了的?!?
“是你一直在告訴他們,他們是天潢貴胄,是皇族血脈,他們會走這條路?”
婦人怒道:“這就是他們該走的路!”
李月間道:“如果他們因為走這條路而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