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聲“師父”。
獨孤城抬步走到他身畔,俯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說:“下山去找她吧。”
沈天予沉默片刻,道:“她的正緣已到她身邊。”
“我說過,命隨心轉(zhuǎn),人的命格不是一成不變的?!?
沈天予不再說話。
一邊是養(yǎng)自己長大教自己功夫,亦師亦父的師父和師公,一邊是情愛。
他無法帶著師父師公下山,也無法帶著元瑾之跟著師父師公在山上清修。
元瑾之事業(yè)運很旺,有她的錦繡前程。
不能因為小情不愛,讓她犧牲事業(yè)。
獨孤城心中輕嘆一聲。
果然不能隨便給人改命。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福螺寺這邊。
元瑾之和連駿往山下走。
夜色昏黑,連駿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著路。
山路不好走,元瑾之走得磕磕絆絆。
連駿伸手?jǐn)v扶她。
元瑾之胳膊往旁邊挪了挪說:“連駿哥,我自己可以走?!?
連駿只得跟她肩并肩,小心地瞅著她腳下。
幸好他以前當(dāng)過特種兵,有點底子。
走了半個小時后,元瑾之抬手擦汗。
后知后覺,算得都不準(zhǔn)了,為什么還要爬下去?干嘛不去坐纜車和索道?
她抬手拍拍腦門,可是這個點纜車和索道已經(jīng)停運。
再抬腳走時,腳下石塊松動,她那只腳失控地往下滑,口中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叫。
連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好巧不巧,他也踩到了那塊松滑的石塊。
兩人失控朝下滾去。
他迅速抱住她,整個手臂環(huán)住她。
等兩人終于停下來,他手臂和背已經(jīng)受傷,臉上也被山路邊的石塊劃傷。
元瑾之除了腳踝崴了一下,倒是沒受什么皮肉傷。
她十分愧疚,不停地對連駿說:“連駿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連駿笑了笑,“小時候我不懂事,總愛用手當(dāng)槍突突你,就當(dāng)被你打回來了?!?
元瑾之吸了吸鼻子,爬起來,找到兩人的手機。
她的手機沒壞。
連駿的手機屏幕被摔碎了。
她更加愧疚。
連駿道:“正好想換手機,這下可以換了?!?
元瑾之急忙說:“我送你一部?!?
“好,那先謝謝了?!?
她扶著連駿下山,腳踝扭了,一走鉆心得疼。
她盡量控制身體,不讓連駿看出來。
可是連駿當(dāng)過特種兵的人,什么傷沒受過,豈能看不出來?
他快走兩步,走到她面前,彎下腰,說:“你上來,我背你下山?!?
元瑾之連忙擺手,“我能走,你受傷了。”
連駿不以為然,“我以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中了子彈還背著戰(zhàn)友飛快地跑,這點皮肉傷算什么?快上來吧,否則今晚咱們就要在山上過夜了。山上有蛇,你的食猿雕爪子上叼了半條?!?
元瑾之自然不想在山上過夜。
她趴到他的背上。
連駿輕輕抓著她的腿往上托了托,道:“趴緊嘍,咱們下山!”
他的背出血了,透過衣服滲出來,山上沒藥,更沒醫(yī)院,傷在肩胛骨,包扎都沒法包扎
元瑾之心中越發(fā)愧疚,低聲說:“對不起,連駿哥。”
連駿爽朗一笑,“再說對不起,我可生氣了。打小就認(rèn)識的交情,背一下就不停說對不起,你見不見外?聽我太爺爺說,他跟你太爺爺一起參軍時,倆人都是新兵蛋子,我太爺爺受傷了,你太爺爺背過他。如今我背你,算是還那一分人情。”
元瑾之趴在他背上,雙手抓著的他肩頭,臉往上撐著,不好意思往他背上貼。
心中想的卻是,如果背她的是沈天予。
她一定會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到他的背上,撒嬌讓他背她一輩子,永遠(yuǎn)都不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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