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當(dāng)時病房里有其他人?”
助理點頭稱是,“還有幾人是蔣黎的繼母以及她的兒女,說來也是奇怪,我查到這一點就派人去找了這三人,卻沒有找到他們?!?
“找不到了?”
“嗯,他們也曾被警察帶去詢問過,回來就沒有了人影,我還聽說了一點,聽說這三人和蔣黎不合,在警察那里,他們?nèi)撕褪Y黎更是各執(zhí)一詞?!?
何君澤聞便道:“仔細說說。”
“這三人在警察面前說是蔣黎和小姐在爭執(zhí)的期間,蔣黎直接拿著手上的玻璃捅傷了小姐,而蔣黎卻有理有據(jù)地說小姐當(dāng)時是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導(dǎo)致身子不穩(wěn),摔在她手上的玻璃上,導(dǎo)致的死亡?!?
“警察那邊查了怎么說?”
“蔣黎說小姐是被人推了這一點只是她自己的推斷,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警察無法確定她這一說法是真是假,但小姐死在她手上的玻璃上,這一點是證據(jù)確鑿,這也是先生和夫人聯(lián)系律師要求重判蔣黎的原因?!?
何君澤眸色深了幾分,“有人在背后推了念念?”
“這是蔣黎自己說的,有可能是她想要逃脫罪責(zé)的說辭,當(dāng)時在病房里的保鏢跟她的說法都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到底有沒有人推了小姐,到現(xiàn)在都無法確定。
先生和夫人也更愿意相信蔣黎是害死小姐的唯一兇手,因為在那個病房里就蔣黎跟小姐有深仇大恨,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害小姐的理由。
何總,我現(xiàn)在查到的只有那么多,警察那邊查到的也只有這些,警察已經(jīng)把該查的都查了,沒有新的證據(jù)出現(xiàn),這件事就該移交法庭判決了?!?
何君澤臉上沒有表情,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沉聲道:“我要見一見這個蔣黎?!?
助理遲疑了一下,“這恐怕不行,她現(xiàn)在正在被警察看著。”
“那就向警察申請,有些事情我要當(dāng)面問一問她,去辦吧?!?
說完,何君澤轉(zhuǎn)身回到江瑤芝的病房。
江瑤芝從噩夢中驚醒,她猛的坐起身,嘴里還大喊著,“念念!”
江瑤芝滿頭冷汗,臉上的表情全是害怕驚慌。
“媽!”何君澤走過去。
江瑤芝瞪大眼睛,視線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她焦急地問,“念念呢?”
何君澤微頓了下,江瑤芝抓著他的手就更緊了些,“我問你,念念呢?”
“已經(jīng)......火化了?!?
江瑤芝看著他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嘴里呢喃著那幾個字,“火化了......火化了......我的念念再也回不來了......”
江瑤芝失魂落魄地低下頭,滿腦子都是那句話:已經(jīng)火化了......
對啊,已經(jīng)火化了。
是她和何富海親自送去,親自簽完字的。
江瑤芝低下頭捧著臉,滿臉痛苦。
何君澤低著頭,輕輕拍著江瑤芝的肩膀安慰,“媽,我一定會查清這件事情,一定不會放過兇手?!?
現(xiàn)在也許只有這句話能安慰到江瑤芝,給江瑤芝一絲希望了,江瑤芝緩緩的抬起頭,她現(xiàn)在沒在別無所求,只求讓兇手付出代價。
“君澤,你妹妹死的時候死不瞑目啊,你一定要替她報仇,替她報仇?!?
何君澤眼里很堅定,也很清醒。
他不會像何蘇念一樣,一味用手段,用暴力去報仇,他要做的是查清這件事情的真相,把真兇揪出來。
下午的時候,何君澤順利地申請到了見蔣黎的機會。
因為何蘇念的緣故,他對蔣黎多少有些了解,但從未見過她。
走進病房時,他只見那個害了他妹妹的女人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即使現(xiàn)在唇色灰白,臉上沒有什么血色,依舊能看出她是個漂亮的女人。
只是何君澤現(xiàn)在無心關(guān)注這些,他走進去,步伐有些沉,病床上的人顯然是聽到了腳步聲,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地扭過頭去看他。
蔣黎以為來人會是警察,沒想到是一個西裝革履,氣質(zhì)非凡的陌生男人。
蔣黎根本不認識他,不過她很好奇他是怎么在這時候進來的。
既然他能進來,又在這時候進來看她,那么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她記得何蘇念當(dāng)初是說過她有個哥哥的。
看男人的眉眼也跟何家人有些相似。
蔣黎很快就知道了他是誰。
快一天沒有說話了,剛開口的蔣黎聲音有些沙啞,她問,“你是何蘇念的哥哥吧?!?
男人盯了她半晌,才開口回道:“怎么看出來的?”
“這時候還能進來我的病房,還會進來我的病房,一定是帶有目的的,進我病房帶有目的且我陌生的男人不多,這很好推斷?!?
何君澤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劃過一個冰冷的弧度,他走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你應(yīng)該也能猜到我來的目的?!?
“想問什么就問吧,外面都是警察,你總不可能是來找我尋仇的。”蔣黎動了下自己的手,差點又忘了自己的手腕還被手銬鎖在旁邊的欄桿上。
蔣黎坐直了些,面對何君澤一直盯著她的目光,她不躲不避,沒有一絲面對被害人家屬的慌張。
何君澤的眼神很冷,帶足了壓迫感,他不像何蘇念,他的情緒穩(wěn)定得出奇,其實他這樣的人比何蘇念那種隨時隨地會發(fā)瘋的人更加令人畏懼。
當(dāng)然,蔣黎并不怕他。
病房里有監(jiān)控,外面有警察,她相信他這樣一個情緒穩(wěn)定的人,不可能會對她做出什么。
長達幾秒的沉默,男人也沒有自我介紹,直接開口道,“我需要聽你說我妹妹死的那晚,病房里所有的經(jīng)過?!?
何蘇念死那晚病房里的經(jīng)過她面對警察的盤問,已經(jīng)來來回回不知道說了第幾遍了,當(dāng)然,既然何君澤來問,她不介意再重復(fù)一遍。
“那晚何蘇念帶人闖入我的病房里,想用迷藥將我迷暈,我奮力反抗才得以逃脫,何蘇念見此,打算在病房里就對我動手,我為了保護自己,砸碎了旁邊的酒瓶,拿了一片玻璃當(dāng)做武器,期間,我趁著她不注意挾持過她一次,想逼退她帶來的人,可她清楚我有顧慮,不敢對她真的動手,她在我的手上順利掙脫,也是因為她料定了我不敢動她,她對我的行為越發(fā)肆無忌憚,我為自保,始終拿著那塊玻璃,就在這時,她突然朝我撲了過來,意外扎在我手上的玻璃上?!笔Y黎掀起眸子看著何君澤,“這就是當(dāng)晚的全過程。”
“你說有人推了念念?”
“沒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導(dǎo)致她腳下不穩(wěn),朝我摔了過來,你應(yīng)該知道她的膝蓋受過傷,廢了一條腿,需要用拐杖支撐,普通人被推一下也許沒有什么,可她卻經(jīng)不起那一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自己的臉上都是滿臉的意外,也許她也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死法吧。”
何君澤的黑眸瞇起,他的眼睛始終盯著蔣黎,半分沒有離開,而蔣黎語氣平靜,說完全程表情更是沒有半分的心虛。
“你懷疑誰推了她?”
“蔣小小。當(dāng)時蔣小小,蔡紅,蔣豪三人正好站在何蘇念的背后,蔣小小離她最近,每次我提到這件事情時,她的表現(xiàn)也是最驚慌失措的?!?
“他們?nèi)齻€現(xiàn)在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蔣黎皺眉,但很快她又道,“他們也是這件事情的涉事對象,我相信他們短時間內(nèi)是離不開帝都的,就算他們想離開,警察也不會允許?!?
“我以為你會趁機說他們?nèi)齻€躲起來了?!?
蔣黎苦笑搖頭,“應(yīng)該沒有人蠢成這樣吧,他們也是被懷疑的對象,現(xiàn)在躲起來,不就是在告訴別人,他們的心里有鬼嗎?!?
“他們的心里有鬼沒鬼我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沒有鬼?念念害了你這么多次,你一定很恨她吧?要不要聽聽我心里的懷疑?”
蔣黎沒有說話,何君澤就繼續(xù)道:“你很恨念念,你很清楚她一直活著就會一直來害你,她不僅會害你,還會害你的孩子,還會害宴遲,這樣的人簡直是個大麻煩,怎么解決這個大麻煩呢,找個機會除掉好了,那什么時候是最好的機會呢,就是昨晚吧,她帶著一大批人闖進你的病房,要傷害你,你怎么做都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就是你意外失手殺了她,也有很大可能會被判個正當(dāng)防衛(wèi),這可是最好的時機啊,你鋌而走險一次,就能替你們?nèi)医鉀Q這個大麻煩,所以你決定賭一把,下了狠心,下了死手,殺了念念?!?
何君澤越說語氣越陰沉,盯著蔣黎的眼神也越狠厲。
他的那雙眼睛似要看透蔣黎,看透她的內(nèi)心。
可蔣黎也始終抬著眼睛跟他對視,她眼神不躲不閃,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我想不是你一個人這樣想的?!?
“所以你承認了?”
“你不用給我下套,我承認我恨何蘇念,她屢次害我,甚至想要害我的孩子,把刀架到她脖子上的那一刻,我的腦海里是冒出了一刻的念頭,想要跟她魚死網(wǎng)破,可是我放棄了,我有孩子,不想因為她而毀了我自己,她能在我手上逃脫就是最好的證明,不相信這一點,你可以去問她的那些保鏢,問問他們,我是否放掉她過?!?
“你起了殺念,在你們矛盾進一步升級的時候,在你得到第二次機會的時候,你狠下心來殺了念念?!?
蔣黎嘆了口氣,“問了這么多,你們終究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我再說一萬遍都是有人推了何蘇念?!?
“你沒有證據(jù)?!?
蔣黎眸子輕輕閃了閃,何君澤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細節(jié)。
她未必沒有證據(jù)。
但既然有證據(jù)為什么不拿出來?